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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2)(1 / 2)





  等指针滑到十点的位置,处理完文书工作的梦鸠收起笔记本,去一楼的卫生间洗漱完毕,之后笈着拖鞋步上二楼。

  客厅的灯就这么关了。

  全程旁观下来的津岛修治的心彻底凉了。

  青瑛,你不是人!!

  到了第二天一早,梦鸠穿着软绵绵的睡衣走下来时,把自己吊在灯上的人已经口吐白沫。

  他总不能真让这货死了吧?终究还是上面发下来的搭档。

  搬来椅子把人放下来,平展着躺在沙发上,梦鸠又自然而然的去厨房做早饭。

  当香肠和鸡蛋的香味从平底锅里悠悠传来,沙发上的人也幽幽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熟悉的天花板的津岛感慨:又是没死成的一天,然后利落翻身,朝厨房里的人大喊,我饿啦,今早吃什么啊?

  终归不会给你吃,梦鸠端着盘子出来时,神态微妙不乏讽刺的说道:给你吃那是浪费食物。

  津岛修治:摸摸下巴,搓搓头,他纳闷了起来,总觉得你不该是这个反应?

  梦鸠神色淡然的在餐桌前落座,拿着自己那独一份的早餐细细品尝起来,在喝下咖啡的间隙才出声回复道:津岛大人,不管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模样的我,但我都要说,你眼中的那个并不是我。

  梦鸠说的可是大实话。

  不管津岛修治如何操控人心,他都没可能去操控一颗妖怪的心。

  似梦鸠这等大妖生出的人心,无一不与执念相关,可以说,操控了他的心,等同被大妖的执念缠身,这在阴阳历法中如同诅咒,而人类向来对诅咒避之不及。

  那与七情六欲纠缠到一起的诅咒会化作斩也斩不断的修罗之咒,直至死亡也无法分离。

  这等层次的怨念是恐怖的,若任由其往扭曲的方向发展下去,这世间只会又多出一个必须要斩除的物怪。

  从神灵般的大妖堕落成人心的怨咒,这是梦鸠一族的失态!

  想当然,如果可能梦鸠绝对不会踏上这一步。

  不过再看看那个蜷缩在沙发上满目哀怨的人,又觉得不太肯定。

  这花不知何时竟是已经展开了剧毒的枝叶,赏花的大妖束手无策。

  比起早餐这种小事,你该去考虑一下为什么上面这么久没有给我们任务。

  梦鸠的声音落地,津岛修治当即懒懒反驳,揉弄着还有些沙哑的嗓子,怨念直指不给自己饭吃的大妖怪。

  这可和我没关系,在某人来之前,人家的行程向来是满到会想去死的程度。我觉得,某人真的应该好好反省反省,就从给搭档饭吃开始。

  梦鸠面不改色的切开荷包蛋的一角,胡说八道,你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津岛修治挑挑眉:嗯哼。~

  你只是想寻找一些话题来和我进行对话,梦鸠抽出餐桌上的纸巾抹了嘴角,平淡的说出会让津岛修治脸色大变的话语,你怕我生气之后就不再管你了。

  梦鸠不去理这一刻表情变得难看的津岛修治,神态平和的反问: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

  如同谦虚的学子等待指点的姿态,津岛修治能说自己硬了吗?拳头硬了!

  啊!失态的大叫一声,他幽幽说道:你学的这么滑头我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有时我也不想总是被津岛大人牵着鼻子走。梦鸠淡然说道,然后吃光了所有早餐里面的香肠,这副从容的模样看得津岛修治特别不平衡,学着螃蟹一样横着走,到了梦鸠身边,一口咬掉他叉子上的那块鸡蛋,吃的特别香。

  津岛修治牌指指点点。

  味道不够重,加盐!加酱油!

  梦鸠索性放下刀叉,把盘子里剩下的吃食让给他来操作,他本人则背靠餐桌边缘,对着干脆坐下享用自己的早餐的津岛修治道:你今天有什么预定吗?

  正用夸张的动作分割小西红柿的人下意识回想一番,摇了摇头。

  梦鸠道:那就和我去一个地方。

  津岛修治:?

  梦鸠微笑:一个可以和您互相伤害的地方。

  津岛修治:

  这一刻漫上来的不祥预感让他开始反省自己之前是不是做过头了,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一口咬掉了叉子上的煎蛋卷。

  真香!

  大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他起来的时间一般都很早,这也就导致出门的时候,马路上还没有出现会让空间变得拥挤的私家车,两侧的店铺也没有正式开门。

  梦鸠开着轿车,载着津岛修治畅通无阻的穿过横滨市的海岸线,修建在悬崖峭壁旁的车道一个侧头就能看见在晨光下反射粼粼波光的海面,清澈的像是一颗颗宝石掉在了海水里,海鸥在天空上飞翔,头顶的天空一片蔚蓝。

  你昨晚是怎么把自己挂上去的?梦鸠的声音在车辆疾驰的风声中变得不够明显,坐在副驾驶的津岛修治侧耳听了好几次才意识到他又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这个男人慵懒的像是一头舔着爪子的猎豹,稍微有了些温度的回答道:每年上吊死亡的人那么多,以为会很简单,结果普通的挂上去后才发现,实际操作起来比想象中的困难。不过从一开始角度就出问题,导致整个人被吊在上面无法移动,也是预料不到的意外。

  你知道吗?在我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想挪动唯一挂在上面的喉咙,上吊死去的人的舌头会长长的从口中耷拉下来,我可不想让自己变的那么丑就稍微改变一下原本的想法,结果两个想法一前一后的实现之后,我意识到自己不该多此一举。

  是的,没错,就像是你想到的那样,因为这样的原因把自己卡在想动动不了,想死死不成的半途,难以描述那段被悬挂起来的时间里我都想到了什么。

  津岛修治打开车窗,头发被激烈的风吹的逆扬,绑满绷带的手不知是为了压住凌乱的头发,还是单纯的为了表达自己的懊恼从一开始就放在了眉头上,指尖则点了点蹙紧的眉心,滑稽的家伙,那一刻我只觉滑稽。

  生前是怎样伟大的人,在死亡面前也会堕落成滑稽的小丑。

  津岛修治可悲就可悲在,他活着的时候拼尽全力,生存,死亡全不青睐他,当他换个方向努力,做一个滑稽的小丑,死亡仍拒绝着他。

  他在自己心中就像个流浪汉,谁也没法把他拖出那个厌世者的深渊。

  梦鸠等了一阵,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顿了顿,转动方向盘,原本开向某个方向的车辆突兀的转到另一条路上,这点儿细节上的变化也不知车上的另一个人有没有察觉。

  津岛修治望着车道两侧生长的特别精神的绿植,透过它们看见和仿佛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的海面,轻柔的语气与风重叠,海浪则把它拍打的支离破碎。

  青瑛,我是真的想死。

  求死者的救赎无处可寻。

  但哪怕只有一次,他仍呼救过。

  我不会帮你。

  断然拒绝的声音让一度伸出水面的手重新失去了力气。

  说到底,你对我的信任很奇怪,我不理解你从我身上看出了什么,会愿意在一个监视你的人面前展露这么多真实的自我。

  那只手有气无力的抖动两下,甩下了好多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