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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2 / 2)


  沈晚抬手指着他,声音发颤,字字控诉:“虎毒,尚还不食子!霍殷!你不是人!”

  霍殷一把握住她的手指,顺势拉她近前,冷鸷的目光直逼她眸底:“你还配提阿虿?但凡你待他有半点不舍,但凡你当年踏出汴京城的时候有片刻犹豫,他又焉能遭受这些年的罪?他本该是你捧在掌心上的娇儿,本该锦衣玉食享受贵公子的一切待遇,是谁将他推入了如斯不堪境地,是谁?”

  “谬论!”沈晚颤声怒斥,简直无法接受他这般颠倒黑白的指责。

  霍殷倒没继续与她辩论此厢,却抬手抚上了她略显冰凉的脸颊,粗粝的指腹在那娇嫩的肌肤上缓缓摩挲。

  沈晚烦厌的拧着脸躲闪,霍殷岂能如她愿?当即双手捧过她脸,逼她正脸对视。

  “还有两日。”他盯着沈晚说的意味深长:“两日后就能抵达汴京。在这之前,爷给你时间考虑。”

  沈晚当即反应过来他所言考虑是何事。

  她嗤笑了声,唇瓣翕动刚欲出口,霍殷却在此刻沉声道:“你已经放弃过阿虿一次了。”

  沈晚陡然看他,怒的手都在发颤:“你!霍殷!你实乃伪君子!你明明说过不拿旁人作伐,你卑鄙!”说着怒急就要抬手。

  霍殷猛地抓过她扇过来的手,冷笑:“爷还当你冷血的,倒没想你还会关心阿虿的死活。放心,爷只是让你选,是选阿虿继续这般沿街讨饭,还是选他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生。”

  “霍、殷!”沈晚含泪恨声:“我死也不会向你这恶霸妥协的!你就且死了这条心罢!”

  霍殷的神色有片刻的狰狞。

  深呼口气,这一刻,他真有种想吃人的心思。

  他推开她,然后从软塌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你愿意拧,便拧着罢,爷倒要看看你能拧到几时!”恶霸?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霸!

  语罢,甩袖离开了此间船舱,极重的踩地声无不宣示着他此刻的怒意。

  两日后的清早,一艘三层高的楼船低调的靠岸。

  此刻从楼船的角度来看,汴京城的城门已遥遥在望。

  下船的那刹,霍殷沉着脸拦住沈晚:“爷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晚不为所动。

  霍殷盯着她道了两声好字,然后扯过她就下了船。

  侯府的马车早就得了信在此间候着,待霍殷拉了人上了马车,便一路疾驰直奔汴京城的方向而去。

  城门大开,守门护卫忙躬身行礼,直至马车消失在汴京城内。

  侯府的马车停在了一街巷处。

  “下马车。”

  沈晚便依言下了车。她环顾了眼这久违的汴京城街巷,寒风料峭中行人极少,一派萧索空荡的冬日景致。

  沈晚往马车的方向看了眼,她不太明白霍殷让她下车为何。

  霍殷端坐在马车上,依旧一言不发,也未曾往沈晚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从巷口徐徐转向这个方向过来的一行人,让沈晚陡然明白了霍殷的险恶用心。

  看着远处那在风雪中步履蹒跚沿街讨饭的一行人,看着那个小小儿郎不时冷的跺跺脚的可怜模样,沈晚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恨不得能吃了霍殷的血和肉!

  “霍殷,霍殷!你便即刻送我入大狱罢!”此生此世,来生来世,她都不想再与此人有丁点瓜葛!哪怕是丝毫!

  马车里隐约传出几声粗重的喘气声。

  片刻后,陡然传出一声暴喝:“来人,押她去天牢!”

  第80章

  沈晚入狱当天, 大理寺卿亲自到监狱指挥一众狱卒押着狱内其他犯人迁走等事宜。之后又指挥众狱卒打扫, 收拾, 一趟趟抬水冲走地上的血迹和污垢, 再一遍遍的让人拿着点燃的艾草熏染狱内每个角落, 以驱走其中异味以及各种毒虫。

  不多时就有两个粗壮仆妇抱着厚实的被褥以及些洗漱用品进来, 大概一扫狱内情况,然后选了个稍干净些的狱舍, 招呼人又仔细打扫了里面每个角落后, 让人将外面的床榻搬了进来, 放了被褥, 甚至还挂了帷帐,摆放好盥洗用品,之后又拿了抹布在狱内的墙壁、栅栏上擦了又擦。

  此刻瞧着,这哪里像是来坐牢的, 反倒像是哪个富贵人家专程来体验一番狱内生涯的。

  沈晚心里陡然腾升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以及……羞耻感。霍殷此番操作,无疑是在她仅有的自尊心上重重凿出了一道裂痕, 他在无声的向她宣示, 哪怕她选择了坐牢,那也得按照他的要求来坐, 而她也休想摆脱他的掌控!

  监狱里的众人忙的热火朝天,有不经意间路过她身边的狱卒,皆是垂首低头恭谨又讨好。沈晚看着突然就想笑, 下一刻真的俯身笑出了泪。

  霍殷当真是……手段狠毒。

  他能轻而易举的就让她的坚持,瞬间变得毫无意义。

  他让她的信仰开始动摇, 他让她的选择变成了场笑话!

  一连五日,霍殷始终没从过来回禀的人口中,得到她要妥协的只字半句。

  听得她除了有过要笔墨书籍之类的请求外,再无其他话语传达,霍殷不由恼恨,冷笑道:“除了笔墨书籍,其他的她要什么,便都去给她准备什么。”

  回禀的人应了声,便悄然退了出去。

  沈晚听了来人的回话,没有什么反应,只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已然刷的泛白的墙壁,不知在想些什么。

  牢里也没什么时间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晚才收回了目光,拖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慢慢的往角落里那张床榻的方向走去。

  床榻上的被褥铺的很厚,躺上去很软,可沈晚觉得自己像在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