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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2)





  霍殷吐口气,隐约觉得痛快了些。

  他看她,冷笑:“阿虿也是到了要进学的年纪了罢?”见她闻言脸色大变,痛苦愧疚又无助的模样,他又觉得有些心疼,到底被硬着心肠压了下去,依旧寒声威胁道:“你也不想让阿虿的同窗见他外出讨饭的模样罢?”

  沈晚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望向他的目光中犹如淬了毒。

  霍殷转过脸不去看她,说出的话依旧冷意森森:“给爷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对谁都好。别妄想一死了之,否则爷定会让你死都不能瞑目!听清楚了没?”

  回应他的是沈晚急促压抑的呼吸声。

  霍殷没再逼她,冷冷甩袖转身就走,却在出屋门的那刻顿了脚步,微侧了脸沉声道:“旁人那或许是母以子贵,但爷,从来都是子以母贵!你若真觉得亏欠阿虿,便自己掂量一下,日后该如何行事。”说罢,大步离去。

  满目狼藉的房间里,只余沈晚短而急促的呼吸声。

  天福七年六月初八,是个钦天监定的宜嫁娶的良辰吉日。

  装饰有翟羽的红色缓缓驶出皇宫,车厢上挂满了各种红色、紫色的各种丝帛,横辕上还有龙螭纹的香柜、有香炉、香匮、香宝等,远远望去,华贵非凡。

  今天是大齐朝四公主出嫁的日子,汴京城的百姓得知消息,一大早就候在公主重翟车经过的街道旁,要一睹这难得一遇的盛景。

  要知道四公主下嫁的是当朝宰辅霍殷,一个身份尊贵貌美如花,一个大权在握英武非凡,强强结合,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生平能目睹这等盛景,何其大幸!

  皇家排场果然不负众人的期待。

  只见最前方出现的是短镫,由几十个骑马的宫女组成,头戴罗纱,打扮华丽。其后是殿前司辖下的天武军,身穿紫色衫,头戴卷脚幞头,威武非凡。

  再其后就是公主所在的重翟车,以及驸马所驾的高头大马。那骏马也是赤红色的,马脸上装有铜质面罩,头上插翟羽,胸前有彩带结与胸铃,装扮得异常漂亮。

  见了重翟车,夹道的百姓纷纷倒地跪拜,纷纷大呼公主千岁,驸马千岁。

  霍殷手握缰绳驾着马缓缓走过夹道,脸色仍是惯有的冷硬肃穆,不见大喜之日的丝毫欢喜之态。

  重翟车里的四公主齐毓,透过罗纱看着外面山呼千岁的场景,再隐约看向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团扇后面的娇容有几许愁态。

  这婚事本不是她所意愿,可皇兄昏聩,一听当朝霍相求娶,便迫不及待的当日就下旨赐婚。从下旨赐婚,到钦天监来选定“迎亲”的日期,再到选择“告庙”的日期,最后到今日的下嫁,断断不过五日功夫。

  试问历朝历代,哪个公主下嫁不是最少半年的敲定日期,半年的嫁娶准备,再有一年的时间建造公主府,起码还不得用上两年时间?可轮到她这,仅是区区五日功夫就将她草率嫁出,若不是父皇病重,她堂堂又何至于到如今这般不堪境地?

  而且下嫁的还是传闻那手辣心狠的奸佞之人,岁数也足足大了她一倍有余,足矣做她的父皇了。

  四公主烦躁的垂低了眼,暗恨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这一日,整个汴京城百姓都在传,那公主仪仗如何如何,那十里红妆,浩浩荡荡,那皇家排场果然非比寻常。

  这一夜,霍殷满身酒气的爬上了沈晚的床。

  沈晚的两个巴掌让他酒劲醒了些。

  冲了个凉水澡回来后,他沉着脸将沈晚的衣物尽数褪尽,虽没做到最后,可到底将她全身上下啃噬的青青紫紫。

  沈晚将他的脸狠狠挠了三道血痕。

  翌日,汴京城内对霍相大婚之夜的激烈程度演绎了数个版本。

  七月,淮阴侯府传出喜讯,四公主有喜了。

  皇宫内,顾立轩掐着丽嫔的脸颊,手握玉碗径直往她嘴里灌着汤药,直待一碗药见了底,方令人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丽嫔惊慌失措的俯着身子,手指扣着喉咙,拼命的想将刚喝下的药给吐出来。

  顾立轩在旁嘲讽的看着。

  胃部隐隐作痛令她也知所做是徒劳,不由恨毒的看向那罪魁祸首,伸手指向他,目眦欲裂:“你这阉货,你不得好死!!”

  似乎这类的话他听得过多,已然不以为忤。一撩浮尘,他看着已痛的蹲在地上站不起身的丽嫔,啧啧两声,叹道:“当初咱家瞧你是个可塑造的,才将你这个小小宫女抬举成今日的丽嫔。可你心太大了,忘了咱家的嘱咐,还敢擅自怀上龙嗣,真是胆大包天。”

  丽嫔指着他,想骂他诅咒他,最终化作嘴里汩汩而出的血。

  顾立轩看了眼,便撩了浮尘转身离去。身后那濒死的丽嫔,自然有小太监收拾好。

  出了丽嫔所在的寝宫,顾立轩不由往宫外的方向看了眼,想起今早听闻四公主有孕一事,面上扶过冷笑后就闪过些阴翳之色。

  旁边跟随的小太监见他师傅这般阴沉模样,有些害怕的颤栗了下。近些年来,他师傅仗着圣上的信任,明里暗里残害宫妃的手段愈发狠辣,尤其是对身怀有孕的宫妃,下起手来更是毫不留情。如今宫里的人见了他都怕,暗下都唤他八指阉魔。

  余光扫过那残缺的八指,心下不由又是一惧。

  这日,刘细娘又领着阿虿入府,这已是这一月来的第二次。

  他们入府的时候,沈晚正歇在凉亭小憩,虽说已是八月中旬,可天气还是有些炎热,而她孕期畏热,所以午后时分她时常在这水榭凉亭中稍加小憩。

  沈晚便让人将他们请到凉亭中。

  刘细娘拉着阿虿坐下后,沈晚就让人去冰库取了些果子过来,各地新上贡的果子种类繁多,阿虿素来喜欢吃。

  不消多时,下人便托着一果盘过来,里面摆放了些时令水果,像番瓜、葡萄、水蜜桃、荔枝等等。

  “阿虿,喜欢吃些什么就多吃些。”

  阿虿看向刘细娘,刘细娘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含笑点点头。

  阿虿转而看向沈晚,眸光含着欣喜:“谢谢晚姨。”

  沈晚笑笑:“乖。吃吧。”

  阿虿拿过一个荔枝剥着,剥完后递到刘细娘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