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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1 / 2)





  换个人兴许会摆事实讲道理好言相劝,或者等过了这当口缓缓再说。但燕王这个人吧,你别看他对谢士洲说话很直,他实际上把最多的耐心都给了亲儿子,对其他人看似温和,是假象,若真当他很好说话就大错特错了。

  头天晚上听盛惟安一席话,次日他就进宫去求了圣旨,皇上为亲弟弟开了先例,直喇喇告诉文武百官,当初是看兄弟膝下空虚才选中五皇子前去燕王府陪伴他,如今燕王接回亲骨肉了,正好五皇子也很惦念父母兄弟,他决定将五皇子接回宫里。皇上感念五皇子这些年的付出,发下赏赐若干,就是绝口不提赐爵之事。

  燕王跟传旨太监一起走的,听说宫中来了圣旨,王府众人各怀心思。

  王妃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侧妃等人纯粹就是来看好戏,连之前过继的都没落到她们头上,现在接回来的亲儿子自然也轮不到她们,前后的事同她们毫不相干,非要说的话,能看到王妃难受感觉真是挺不错的。

  听说传旨太监来了,王府这边第一反应是去把谢士洲找来,都想着圣旨应该是给王爷亲儿子的。

  要不是立世子就是发赏赐,不会是其他。

  等人都到齐传旨太监展开一读。

  钱玉嫃第一感觉她是不是耳背听错了,她就着跪下的姿势,悄悄扭头朝相公看去,发现谢士洲也是懵的。跪下那一片全是懵的,侧妃以及侍妾等人先回过神,差点没忍住笑喷出来,她们极力忍着不敢抬头,生怕幸灾乐祸的表情给人看去。

  王妃却忍不住了,猛抬起头,一脸愕然看向燕王。

  盛惟安本人已经傻了,他夫人秦嫣要哭出来。

  传旨太监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催促道:“五殿下来接旨吧,皇上的意思让您赶紧收拾收拾,这就搬回宫去,暂时住在之前那处。”

  之前就是指十年前,他住在皇子所里,皇子所其实有挺大一片,可那边住的兄弟多,他们每人只有一座二进小院,挤的时候还有过两个皇子拼着住的。

  十年前他住着其实挺宽敞,毕竟是小孩子,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人长大了之后再看那二进院要多窄有多窄,尤其他已经娶妻生子,要把妻儿奶娘等人全塞进一座二进院里,还得给自己留出书房,且要地方放他那些东西……想想都挤。

  眼下盛惟安还没想这么远,他就是懵逼了傻眼了。

  虽然他心里会觉得我是皇子出身,比你亲儿子要高一等,可他实际上没想过回宫里去。

  没想过,也不觉得有这种可能。

  但燕王就是拿出实际行动教育了他,让他知道这天底下的事不是样样都得顺你心,贪心不足从来没好下场。

  传旨太监在的时候,哪怕再不能接受,谁也没敢说什么。

  等那太监走了,王妃直勾勾看着燕王:“当初宫里将小五送到王府,我拿他当亲儿子,疼了十年!现在皇上碰碰嘴皮子又要把人接回去,那我这十年心血就白费了?”

  王妃像这么说就是来向燕王讨说法的。

  她知道,皇上平白无故不可能下这样的旨,就只可能是自家王爷进宫去求来的。

  把过继出来的儿子接回去……这种事以前听都没听过,这么荒谬的圣旨皇上也下了,只能因为提出来的是燕王。

  王妃问他为什么?

  燕王说:“你十年心血也没养出个孝子,就不必吹嘘母子深情。昨日在宫里面,母后先提出立洲洲做世子,皇兄说封小五做郡王,我说先给他通个气好叫他安心,他却不能接受,本王至多只能给他讨个郡王爵来,既看不上,就回去当皇子吧,努努力没准能封个亲王。”

  盛惟安刚才被扶起来,听了这话,腿一软又要跪下去。

  想到昨晚上,燕王听他说完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以为燕王会为他争取,结果就换来这个。

  十年!他在燕王府十年啊!就换来一句陪伴有功,给了几样不痛不痒的赏,现在要他拖家带口搬回宫中皇子所去。

  盛惟安才发觉燕王是这样冷酷的人,而他夫人秦嫣这会儿已经哭出来了。

  秦嫣求救似的看向王妃:“只是事发突然相公他一时接受不了,他哪里是要回宫?姑妈你帮我们说说,不要回宫,就在王府,哪怕分出去都行!”

  王妃能怎么样?只能朝燕王那头看去,燕王就跟看了场闹剧似的:“现在说这个话,已经晚了,圣旨都下来,还指望皇上能收回去?你与其在这儿抹眼泪,不如去打包收拾,这些年王府给你们置办的东西尽可以带走,收拾好就回宫去吧。”

  燕王又不是瞎子,昨天府上这些是什么态度他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就有些不舒服,但想到事发突然,谁都没准备,也理解他们。

  本来想着稍微忍耐几天,等盛惟安单独开府就好了,以后逢年过节见一面,平常不用碰头。谁知道他不想出去,想让洲洲出去。

  燕王这个人,下决定比谁都快,他狠得了心。

  盛惟安还是不够了解他,就硬生生倒了霉。

  这场闹剧在侧妃等人眼中好看极了,钱玉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拽了拽谢士洲的衣袖子:“我渴了,想回去喝口水。”

  谢士洲看他老子一眼,牵上媳妇儿往回走,走出去一段之后,看边上只得贴身伺候的两个,没别人了,他道:“我回京路上才知道他有个养子,当时就在想到京城以后会不会闹起来,他保证说他会安排好的,烦不上我,我真就信了他的邪!”

  钱玉嫃刚才是看王妃的反应,心有点堵。

  想起之前在谢家,身份拆穿之后他们看谢士洲不是奚落就是防备,都觉得老太太疼他,怕被他分走家业。

  当时还能说他不是亲生的,作为养子人家防备你正常。现在他回了自个儿家,结果也差不多,刚才王妃跟五皇子夫妻上演那出,钱玉嫃看着可笑极了。谢士洲他已经受了许多罪,乘了一个月马车大老远来,被人视为强盗,恨他抢了自己的东西。

  那当下,钱玉嫃一点不开心。

  直到走出来,顺着游廊看了看府上这景,她心里才通泰一些,想着十年母子生出感情也正常,谢士洲有他亲爹,还有皇上跟太后娘娘疼爱,已经得到很多,不该贪心。

  这么想着,她脸色也缓和些。

  “之前在蓉城,总觉得你爹霸道,这么对比下来,他已经很照顾你了。换个人来不用赶着当坏人,咱们都跟着到京城了,也不可能再返回去,真受了委屈还得忍下,他其实可以把你跟五皇子一起留下来,只要拖着点,两头都说好话,你看他才四十几岁,不用那么早立世子……今日这出还是怕你想不得吧。”

  钱玉嫃捏捏男人的手,停下来看着他说:“相公你该彻底从换爹这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他对你嘴上虽不客气,心里是惦记的。”

  谢士洲听了半天,问:“现在改口喊我相公,不喊大名了?”

  钱玉嫃:……

  “我跟你说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