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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2 / 2)


  但很不幸,她儿子才五岁,太小了,熬了些天最终也没熬得过去,就在四月里永远闭上了眼。好在情况特别严重的只有他,因为照顾他被染上的症状都比较轻微,越王府最终还是渡过了难关,并在六月下旬解除警戒。

  那段时间钱玉嫃进宫去过,也见过贤妃娘娘一回,对方虽然没说什么,钱玉嫃看得出来,她有怨气。

  也无所谓,因为钱玉嫃同样有怨气。

  贤妃求皇上送她去越王府帮忙的事通过其他人之口入了钱玉嫃之耳,她起初还以为听错了,得知贤妃真的做过那样的打算,她才意识到能在宫里活下来的人比宫外的更狠。

  钱玉嫃自问没得罪过贤妃那头的人,同他们没任何过节,甚至没有利益冲突。

  贤妃却能拿出这种主意。

  她兴许也不确定这么做是不是真的有用,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可凭什么呢?你孙子病了就要搭上别人去救。

  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平安符那事钱玉嫃虽没同意,也理解她。后面这个她听了头皮发麻,回想起贤妃的样子,真的看不出她是能打这种主意的人。

  得知这事以后,钱玉嫃有些害怕,她怕贤妃一计不成还有后招。

  谢士洲从兵营回来,看她在短短一旬内瘦那么多,不光瘦了,气色也很一般。他将闲杂人等轰出去,问媳妇儿怎么了?

  “越王府出那个事你知道吧。”

  “我听说了,那边有人得了天花,得了那个就是比谁命大,没别的招。”谢士洲没明白越王府的事跟自家有什么牵扯,他想了想,问,“你听说见喜的是个五岁娃娃,就想到咱们女儿是吗?”

  “最初是想过,若是让明姝得这种病,我别活了。”

  谢士洲本来挺轻松的,听了这话把一双眼都瞪起来:“胡说八道!首先咱们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其次就算她以后真遇上什么事,她不好我心里就够难受,再加个你,让我怎么着?”

  钱玉嫃举手投降:“是我不好,不该胡思乱想这些,刚才说的都不作数好不好?”

  “你到底为什么把自己熬成这样?”

  钱玉嫃挪了一下,让自己离他近些,她抱着男人手臂倚她肩上,说了那日进宫的事。

  听到这里,谢士洲就不太高兴。

  “自家孙子病了,确实该她亲自去求,她要是能一步一磕头上去,说不好就能打动庙里和尚。像这种事哪能找人代的?嫃嫃你都没见过得病的人,跟他也没有感情,顶多只是听说了同情一下,你去求了顶什么事?”

  “我也是这么说的,再说我不想开这个头,今儿个贤妃来找我,我若是应了,明天就有其他人来,到那时候我怎么拒绝得了?本来我就是个普通人,清净法师说我上辈子攒下很多功德给这辈子积了福,要是仗着有点福气就大包大揽,天老爷不高兴了,也是能把福气收回去的。”

  “我媳妇儿想得通透!是不是贤妃被拒绝以后不高兴给你脸色看了?”

  “当时皇后娘娘在,她倒没给我什么脸色,过了两天之后,七皇子妃托人给我捎了个话,让我小心一些。她说贤妃娘娘不死心,一定要借我的福气,还去找了皇上想让皇上下旨送我进越王府去……”

  谢士洲听了这话恨不得进宫去劈了贤妃,钱玉嫃抱着胳膊将人拖住:“你别冲动,皇上没同意她!七皇子妃捎信过来是想让我小心些,她说贤妃看着不显,人还挺执着的,就怕她还是不肯死心。”

  第65章

  即便有媳妇儿劝着, 谢士洲依然气坏了,他当时没表现出什么, 转身找了万嬷嬷,让她们这些在世子妃跟前伺候的平时多注意, 别让坏家伙钻了空子。

  他还跟七皇子吃了回酒, 多谢那头提醒。

  那事最先是丽妃娘娘知道, 七皇子进宫去给母妃请安, 丽妃知道他与谢士洲走得近,顺势提起。七皇子得知立刻就要找人说说, 想起最近一年谢士洲在兵营里多在府上少,不看好日子去燕王府真见不着人。他才从夫人那边转了一道, 直接说给钱玉嫃听。

  “咱俩什么关系?听说这事我能不给你提个醒?我母妃说过,贤妃这人既不能深交又不能随便交恶,她是那种未必会记恩但一定很记仇的人。”

  这种人,谢士洲见过,不就是你对我好是应该的你对我不好我恨毒你吗?

  嫃嫃她表姐唐瑶一家就这样。

  谢士洲一走神想到唐家人,七皇子看他吃个酒心思飞了, 拿胳膊去撞了撞他:“在想啥?”

  “你说不记恩反记仇的, 我以前就见识过这种人了。”

  七皇子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斟好端起来喝一口,说:“那你够倒霉的。”

  他俩吃酒的时候越王的儿子还没有死, 七皇子说他要是能撑过去, 那顶多只是生个心结, 以后贤妃看到瑜哥儿或者钱玉嫃本人就想起曾被她拂过面子。这坎儿若迈不过去, 对贤妃来说是死了嫡长孙,哪怕还有其他孙子,她也要恨死你的。

  又一想,眼下最要紧也不是这个。

  “你防着点吧,她想让世子妃进越王府去保瑜哥儿一条命,这事荒谬,父皇自不会同意,怕只怕贤妃娘娘不死心。”

  “我回来听说这事就交代了万嬷嬷,让越王府事了之前院里加强戒备,在嫃嫃和明姝跟前伺候的除了两个陪嫁丫鬟就是太后和我爹安排的人,应该可以放心。”

  “反正你注意些没坏处。”七皇子成年前都在宫里生活,后宫那些手段他哪怕没亲眼见过也听过太多,比起燕王妃她们,贤妃要命多了。

  谢士洲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道乍一听说挺同情她,结果就摊上这事,真气死了。

  “自己心有所求就该自己做符,自己去拜菩萨,这些事从来只有血亲能替,我们嫃嫃见都没见过出痘的人,只有同情没有感情你说这平安符怎么做?你说你想借点福气,来讨个我媳妇儿常戴的佛珠手串她也给了,让人一针一线给你做平安符,做了还得拿去找清净法师开光……嗤。”

  谢士洲听着都感觉她不是在借人福气而是在使唤奴才。

  以前也听说过有人问长寿老人借福气,都不过是他开席你去吃一口,问他讨碗米,讨些碎布头,哪有让人给你做符的?

  做符开光没搞成,还要人进越王府去伺候她孙子,说事成之后给人跪下赔罪都成,要是事情没成人也搭理头了贤妃娘娘怎么说?怪嫃嫃命不够好死了活该?

  如果那不是宫里的妃嫔,谢士洲恨不得让她见识一下自己这一年刻苦训练的成果。

  看谢士洲真气坏了,七皇子拍拍他肩:“天底下明事理的还是多,就说这事,知道的都说贤妃病急乱投医。牵扯到天地神灵的事本也不该假手他人,你看每年祭天祭祖不都得父皇亲自去,还能找人代吗?”

  她要真想让瑜哥儿活命倒是问父皇去借福气,父皇才是受上天庇佑最多的人,是天下之主。

  问父皇讨样贴身物件都不敢,却敢提出送燕王世子妃进越王府去,明摆着看不起钱氏,觉得她从根子里就是卑贱出身,搭进去也并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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