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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2 / 2)


  徐冉定睛看去,惊道:“他们先生不管?”

  各色神驹中,赫然是一头毛驴。

  小毛驴滴答答,驴背上倒骑着一位布衣少年,摇摇晃晃,嘴里叼一根青草,仿佛漫步乡野小路,不在万人瞩目的南央城中。

  顾雪绛:“那个是原上求,原疯子。少年天才总有些特权,北澜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触他霉头。”

  “原上求,凝神四阶,兵器是青雨剑,成名之战是与傅克己初次交手,后称‘夜战淮金湖’。” 徐冉文荒时,常催顾二讲故事,早已倒背如流,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册子:“等我看看……你怎么没写他还有驴?”

  程千仞揉揉眉心,颇为无语。

  这就是顾二所说‘大家都不要好过’的来钱门路。这本册子介绍北澜风貌以及优秀学子,内容大胆,词锋犀利,没有深奥的修行名词,配图人物肖像栩栩如生。南渊学子买来看门道,普通民众买来看八卦。

  茶余饭后,人手一册,坐茶馆或者树荫下,津津有味地评说,好像每个人都能指点江山,论天下英雄。于是大受追捧,供不应求。

  顾二从前摆摊卖书画,与西市卖笔墨的老板相熟,托给老板印刷贩卖,盈利四六分成,半月下来净赚二百多两,徐冉大呼服气。

  初赛第二轮之后,程千仞沉迷练剑,知道此事已经晚了。

  “写点风流韵事便罢,你连他们的绰号也写进去?”人家不会找你拼命?

  顾雪绛笑道:“白美人,邱手艺,傅剑痴,原疯子……这些又不是我取的,皇都大家都知道,我让他们扬名南央,有何不可?”

  此时看着慢悠悠的毛驴,顾二恍然:“是我疏忽,下一本补上。”

  程千仞:“还有下一本?”

  “活少来钱快,我写三本,我们下月就买宅子!”

  林渡之见顾雪绛精神虽好,却脸色微白,许是不耐冷雨。便一手接过伞,一手握住他脉门输送真元,免他染得寒气入体。

  随口问道:“只听过‘圣人骑青牛’,骑驴又是什么说法?”

  顾雪绛漫吟道:“‘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原上求最喜欢这两句诗。南央有雨,腰间有剑,怎么能没有驴?”

  林渡之虽不通刀兵,但修为高,感知敏锐,闻言失笑:“他可不像个诗人。”

  顾雪绛:“没错,他弟弟原下索倒是更像。八成就坐在他身边那辆黑色马车里,或许车中还有他们共同的朋友,邱北。”

  徐冉对照册子找了半天,发现队伍漏了一个人:“傅克己没来吗?”

  顾二今天专职答疑解惑:“不来也正常。傅克己是剑阁子弟,出山入世历练,到皇都游学而已,以他的傲气,未必愿意代表北澜出战。”他想了想:“即使来了,他也不喜欢这种排场。要么在郊外练剑,等黄昏后人群散去再进城,要么已在城中。”

  三人看着车队闲聊,程千仞静默不语,注意到驴背上的少年身形后仰,似大笑几声。突然心中微动,只觉方才一瞬间,那人竟转头向他们望来,张口吐出野草,舔了舔犬牙。

  他下颌削瘦,眼尾长而低垂,不知为何,一张俊美容颜,却渗出令人心惊的不羁邪性。

  那道目光仿佛穿过重重雨幕,直直落在他身上!

  初秋的缠绵细雨变得冷入骨髓。

  林渡之亦有所察觉,与程千仞对视一眼。

  程千仞:“他能听到我们说话?”

  徐冉摆摆手:“不可能,这个距离,他又不是小乘境。”

  作者有话要说:

  ps: 文中诗出自陆游 此处与原诗内涵无关 ‘圣人骑青牛’出自老子骑牛过函谷关 当然这个世界没老子 只是有圣人 我想到就胡写了……

  第42章 神兵通灵 见类则鸣

  程千仞再看, 秋雨如旧, 小毛驴不紧不慢地跟在黑色马车旁边,那少年低着头。

  或许刚才他只是随意一瞥, 寒意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顾二:“车队走完了, 有几个没露面的, 下次再讲给你们听。”

  乐声已远,道旁守卫收兵,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程千仞最后望了一眼黑色马车:“回去吧。”

  车轮滚滚, 穿过雨幕,安静行驶在华盖如云的车队中, 毫不起眼。

  马车内也同样安静, 看似单薄的车壁竟然将繁密雨声与震天欢呼隔绝在外。玉案上点着香, 青灰色烟气袅袅升腾,笼罩一室。

  北澜学院入城阵仗风光无限,一路上却着实辛苦。自北方南下,八千里风尘, 舟车劳顿, 何况是与金凤车同行, 怕安排不周冲撞贵人,又需时刻提防刺客。许多学子不耐旅途枯燥,心情烦闷,唯有黑色马车里几人好似秋日出游,自在舒服。

  因为这辆车是邱北做的。

  它足够大,足够稳固舒适, 出行所需一应俱全。设计之初,甚至给原上求的坐骑分配了一方休息空间。但傅克己好洁,不愿意让驴上车,还因为这事与原上求打了一架,邱北便只得作罢。

  现在车里有三人,一人靠在软垫上读书,一人伏案雕刻木料。另一人在擦剑。

  他们各据一面墙,各有桌案,专注于不同的事,却互不干扰,奇异地和谐。

  傅克己就在车内,证实顾雪绛猜测有误——他毕竟离开太久,皇都变了,故人也变了。

  不变的是傅克己依然每日擦剑两次,每次都很认真。坐姿端正,如孤山松柏,神色肃穆,仿佛除了手中一块绢布一把长剑,世上再没有能影响他的事。

  忽然他停下动作,敲了敲车厢侧壁。

  外面传来原上求懒洋洋的声音:“嗯?”

  “东南边,高处,两条街外,有人带着剑阁的剑。”

  原上求刚想说“关我屁事”,却念及对方除了‘克己剑’,身上还有一把‘山河崩摧’,乃剑阁烟山一脉的镇山神兵。能与其遥相呼应的宝剑,定然绝非凡品。配剑的人,怕也绝非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