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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河第24节(2 / 2)


  李景恪站在小巷的街边,跟另一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碰面后一同站了一会儿,手指间夹着别人递来的烟。

  池灿认得出来,那是他在马场见过的丁老板身边的下属——阿文。

  他躲在落满过路尘土的招牌后,看见李景恪跟阿文转身进了茶室,杨钧跟他挤在一起热气呼呼,可他的心从快要蹦出来到此刻一沉再沉,更多的冷风灌进后背,凉透了。

  “你哥没看见我们吧?”

  有惊无险,杨钧仍然压低了声音,他见池灿一动不动估计吓着了,担心池灿不敢再去网吧,说道:“他肯定没看见,你不会不去了吧?”

  池灿看着远处空旷下来的街道,转身兀自走着。杨钧烦闷叹气地跟上去,忍不住像段雨仪一样抱怨了一句:“你哥真讨厌!”

  在网吧入口处顿住时,杨钧不忘观察池灿的脸色,毕竟在池灿面前说一句李景恪的坏话可不容易。

  “去。”池灿罕见地没有反驳或解释,他回头看杨钧一眼,径直先踏上了陡窄的楼梯,往网吧里走去。

  第32章 我讨厌你

  网吧里生意火爆座位不够,池灿只能跟杨钧挤在一个座位上,他根本不会玩魔兽,坐在杨钧旁心不在焉看了一会儿,低头抠手指发呆去了。

  杨钧自顾自玩得兴高采烈,伸手直拍池灿炫耀自己的高超操作,几次过后都没听见赞叹,结果一瞧池灿的模样,他也稍有愧疚,既然是叫池灿一块儿来的,让别人看着只顾自己高兴多不够意思。他在犹豫中哀叹着下了线,问池灿有没有会玩和想玩的东西。

  于是池灿跟杨钧在网吧玩起了4399小游戏,从森林冰火人到坦克大战,根本顾不上周围人投来的奇怪好笑的目光,玩得停不下来。

  网吧里是不分白天与黑夜的,发现隔壁桌看起来比自己还低年级的小瘦子急匆匆动身走了,池灿才回过神来,连忙叫着杨钧下机。

  两人走出楼梯口一看,两张黢黑的脸顿时一垮,面面相觑。

  天早黑了,附近正好没灯,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茶室门前倒是明晃晃的,不知道李景恪还在不在那里,但保险起见,杨钧直接带着池灿绕开走了另一条路。

  他们顶风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加上贪玩后的心虚,对环境也不太熟,总感觉有些凄凉和没着没落。池灿肚子饿了,看着路边烤鸭店移不开眼,他跟杨钧刨除掉坐公交车的费用,凑出两块钱在报刊亭买了两串烤肠,边吃边心神不宁地等。

  可能不在繁华地带,这里晚上的街比古城旅游区静得更快,崇圣寺三塔专线最近七点多就没了,吃完烤肠好一会儿,他们终于登上了回去的末班车。

  李景恪下午跟阿文见面的时间并不长,没什么好多费口舌。

  丁雷自知当初答应放走李景恪是人尽皆知的承诺,现在借着池灿的存在要反悔也是理亏,他对池灿兴趣不大,想要手下留情,对李景恪却仍然心有不甘,仿佛只是为了争回一口气咽下,如今唯一的条件是让李景恪回去替他打理三个月的缅北生意。

  在阿文看来,这实在不是多么为难的条件,缅北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仅仅三个月而已,对李景恪这种出身的人来说应该不痛不痒。他甚至想不明白,丁老板既然是要为难李景恪,为什么只提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

  丁老板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来之前只让他回去后汇报全部过程,仿佛默认他们还要跟李景恪那副硬骨头谈很久、谈上很多次。

  阿文上来得太晚,自然不知道缅北生意不止翡翠进出口,背后实则勾当无数,虽然不沾缅甸人那些肮脏血腥事,能保证两手干净,但利益相关行个方便之间难免成为某些冷眼旁观的帮凶。

  丁雷知道底下从不缺为了往上爬而什么都愿意去做的人,但李景恪一定难以接受,哪怕为了池灿也不太可能。他想看李景恪拒绝之后要用什么办法来回敬他。

  阿文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李景恪当时在茶室里注视着阿文,相持停顿了片刻,阿文不安地端起茶杯,以为李景恪动怒了。然而李景恪仍然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说:“我同意条件,你可以回去回话了。”

  他很快起身离开,留下在意料之外里愕然发愣的阿文。

  李景恪回到出租屋时接近傍晚,池灿人不在家,还没回来。

  晚上上完班再回来常常太晚,那时池灿都上床睡觉了,李景恪习惯下午提前洗了澡再去上班。今天他从茶室外的那条街上带了份烤鸭饭,时间还很富余,洗完澡出来边擦头发边在衣柜旁换衣服,发现池灿床上依旧灰蒙蒙空荡荡的。

  李景恪走到桌前看了两眼,又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翻了翻,闲来无事,忽然觉得视线范围内池灿放在门背后的行李箱有些占地方,上面的贴纸也花里胡哨打眼,他走过去一把拉了出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李景恪正翻过一遍箱子、重新拉上拉链。

  池灿这只宝贝似的小箱子里果然都是些花花绿绿的废品,小猪小熊兔子狗能在里面开一家动物园了,没一样东西能有点实际用处。

  唯一有点用、存着钱的存钱罐却不见了踪影。

  “出门怎么不自己带钥匙?”李景恪皱皱眉头,很快将行李箱推回原处,不耐烦地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却是程言宁。

  他愣了一瞬,没什么其他反应,只是倚在门边。隔壁那扇门倒是晃了两下,许如桔出来关门时讪讪跟李景恪对视了一眼,有种做了亏心事后的无奈和装傻,然后很快合门锁上。

  她想既然程言宁能来找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举手之劳帮一次忙也没什么。

  等许如桔走了,难言的寂静才被打破。

  程言宁借着来找许如桔的名义才终于见到李景恪,哪怕李景恪刚刚声音冷淡、脸色差劲,他仍然故作轻松道:“心情不好?”

  “你也没给我钥匙啊,”他笑说,“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两年多快三年没来过了。”

  李景恪终于开口:“不必了吧,我要出门了。”

  程言宁抬眼看向李景恪,露出了些受伤的表情,点点头说:“你刚刚在里面干嘛?这么晚了,怎么不开灯。”

  “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给你打电话,你也总是没接。”

  程言宁声音开始有些哽咽,眼睛红了,怕被打断于是一口气说了很多:“下个星期我就要动身去昆明,虽然没有很远,但可能更加没机会了。我知道当初是我提的分手,答应我爸出国的时候也没跟你商量,我太害怕了,担心没有未来,担心事情闹得太大会被我爸知道我们的关系,但那时候是因为还小不懂事不是吗,我会改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现在你已经不在丁雷那里做事了,能自己做决定了,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李景恪——”

  “自己做决定是指去你爸公司上班吗?”李景恪笑起来,轻描淡写地说道,“现在也是没有未来的。”

  “是因为池灿吗?”程言宁突然问道。

  李景恪拧起了眉,而他的片刻沉默仿佛令程言宁抓到了把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