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年纪比她大了一轮，长得又矮又老又丑，林月霞拒绝了，林艳秋还大骂她不识相。

  “让你去过好日子你还不识好，林月霞，你贱不贱啊。”

  “人家有儿有女有单位，你过去就是享福的。”

  ……

  林月霞恨不得往她脸上泼水，给她介绍这么个玩意，林艳秋还好意思要她“感恩戴德”。

  林艳秋给林月霞介绍了好几次对象，只要是条件好的，把林月霞引上钩后，她就会遗憾地抱歉道：“对不起，人家没瞧上你。”

  “被别人抢走啦，谁让你是个乡下人。”

  约定好了跟男方见面，林月霞把自己收拾打扮好，林艳秋又屁颠颠过来：“人家不来了，是我搞错了，他说他不找乡下户口的女人，知道你家有三个女儿……嗯，你懂不懂？”

  “不怪我给你介绍的越来越差，实在是条件好的瞧不上你啊。”

  “……”

  久而久之，林月霞哪还不知道林艳秋是来耍她玩的，她恨自己会上钩，更恨林艳秋耍着她玩。

  林艳秋怎么可能好心给她介绍对象？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月霞对所有试图给她介绍对象的，都抱有怀疑的态度，怀疑他们来耍着她玩，听着条件好，后面还不知道埋藏什么陷阱。

  但在很多时候，她也会很自卑地想到，是不是她真的条件差？配不上好的男人。而她想嫁物质条件好的男人，只能选择又丑又老，嫁过去给人当后妈。

  而嫁给高彩礼农村家庭的男人，会不会让她当牛做马生儿子？不生出儿子就不能翻身。

  在村里，喜欢用“生儿子显摆”的往往都是女人，因为她们从小就遭受压迫，唯独生了男孩之后，一下子翻身当主人，有了立足之本。

  ——只要生了男孩，就意味着一切的痛苦都消失了，可以享福了。

  可万一生不出呢？

  生不出的下场就是她妈，是秦燕燕，让每每想到这一点的林月霞心惊胆战。

  *

  当林月霞想着林艳秋的时候，林艳秋也惦记着这个“小堂妹”，她最近的乐趣，就是在婚姻上戏耍这个小堂妹，显摆自己的“皇后”身份。

  “林月霞就是蠢，我这次又捏造一个，就你们单位新来的那个小章吧，条件听起来真不错，我一说，她肯定上钩。”在路上，林艳秋笑意盈盈地跟丈夫董立广说说笑笑。

  她每次都把怎么戏耍堂妹的事当成乐子讲给董立广听。

  想起林月霞的蠢样，林艳秋内心暗笑不已，她故意暗示自己丈夫在领导身边做事，认识很多领导和领导亲戚，万一给她介绍一个，她就享福了。

  林月霞真信。

  可她也不想想，自己怎么可能会给她介绍一个好对象，林艳秋只想耍着她玩儿。

  如果换成堂妹林雪霞，林艳秋就不敢这么玩儿，她不敢让林雪霞出现在丈夫单位，更不敢提起她的名字，她怕林雪霞真有可能嫁个好对象。

  林雪霞生得太漂亮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润润地动人。

  哪怕她穿得又土又难看，还带着帽子，晒得黑，只要对上那双眼睛，就让人难以忘怀。

  她们堂姐妹几个，长得都有些相似，或者说，他们家样貌都不错，唯独林雪霞，在照片里格外出挑，正是因为那双眼睛。

  林雪霞和林月霞是长得最像的，偏偏造物主就是这么神奇，明明看起来相似，一个非常漂亮，一个只是“清秀端正”。

  但都比她长得好看。

  林艳秋的眼神是偏颇的，实际上只要不跟林雪霞比，林月霞在普通人眼里看来是长得挺漂亮的姑娘，在林家五个堂姐妹中 ，她的样貌能排第二。

  这也是林艳秋这么耍着林月霞玩的原因之一。

  林艳秋从小就是几个堂姐妹中地位最高的，过得最好的，她不允许也不接受其他姐妹超过她。

  “她哪回不上钩？”董立广笑笑，眸光突然变得幽深：“听说你那个打工的堂妹又回来了？要不让她到我们单位去当个临时工。”

  想起林雪霞的身段容貌，董立广身体热了起来。

  他当年要是知道林艳秋有这么一个堂妹……唉，偏偏年纪小了点，他去林家提亲瞧见，那小姑娘干净水灵，跟朵含苞待放的花一样。

  如果能把她弄到身边来，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她啊，到时候再说吧。”林艳秋脸色一僵，心里愤恨，丈夫是什么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她好不容易能高攀上这样的家庭，不敢多说什么。

  林艳秋和董立广夫妻俩走到林家屋门前几十米，发现门口一大片红，不知道打了多少炮仗，夫妻俩都震惊不已。

  花了这么多钱？

  再走近点，发现一大片红都是隔壁家的院子，泾渭分明。

  院子里喂鸡的林月霞早就等着她俩回来，不等林艳秋说话，她大声喊道：“林家外嫁的保姆回来喽！”

  这么喊了一声后，又提着个破锅，一棒子敲上去，“棒棒棒”的响。

  林艳秋的脸气红了：“林月霞，你发什么癫，亏我这次回来，好心好意要给你介绍个好对象，”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林月霞今天心情特别爽，她才不管其他的，她以后要去城里，今天骂个爽：“咱们家里谁不知道你嫁出去了给人家当保姆，这才几年啊，就老了十多岁，你在家里地不扫，鸡不喂，上赶着去男人家里扫地做饭洗衣服，林艳秋，你贱不贱啊！”

  “就算生了个儿子也没屁用，因为你没工作！你还想跟我二姐比，你做梦去吧！我二姐考了大学，自己就有铁饭碗，现在你嫁了个‘三代单传’是你的福气，没有弟媳妇给你欺压了，你惨不惨啊，你还不如你妈。”

  “你妈教你的那一套不管用，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