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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第63节(2 / 2)

  此时大风骤起,悬挂着的灯笼也猛烈摇晃着,些微火光照在明野的脸上,将他的脸映得平静英俊。

  “……你吓死我了。”

  容见的嗓音那么轻,说话声那么小,似乎一出口就要消散在这风中了,没有别人能听到。

  明野低着头,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无法直视容见的脸,声音同样很轻,他说:“对不起。”

  他很诚恳的道歉,不是那种随口敷衍,也不是觉得委屈,他本该道歉的。

  明野很了解容见的性格,知道他在那个锦衣卫被敲断腿骨之时,就想着了结一切,连陌生人为了职责而受伤都会很不忍,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惨剧,宁愿被人看轻侮辱,也要结束。

  又怎么可能让明野冒着受伤的风险上场?

  不能接受的是明野。

  容见听到明野的道歉,怔了一下,他在这个人面前总是会变得软弱,就像此时此刻,容见望着明野身边挂着的刀,有点不知所以地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他这么说着,抬起了手,摸索了一小会儿,才将鬓间的花钿摘下。

  校场内有这么多双眼睛,众目睽睽之下,容见伸出手,将那支花钿郑重地放入明野的掌中,像是交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还有一滴从下巴滑落的眼泪跌坠下来。

  容见哭了很久,他流泪时很沉默,不能发出声响,也不能擦拭,就那么很可怜地哭着,不让任何人发现,就像不曾伤过心,没有受到惊吓,害怕到想要自己上去制止,他连明野也不想告诉。

  那滴眼泪却落到了明野的指尖。

  比金属与宝石制成的花钿还要冷的,是容见的眼泪。

  明野不能抬头看容见此时的模样,心中后知后觉地生出一些后悔。他从不为做过的事而后悔,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他都接受,因为决定是他自己做下的,没有后悔的必要。

  容见的眼泪却令他后悔。

  容见没有发现明野已经察觉了自己的眼泪,他本来就很容易原谅明野,又很快说服了自己,他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很厉害。”

  “谢谢。”

  容见被人扶着,转身离去。

  一个侍卫与一个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只能说这么几句话了。

  *

  校场一事后,两方都没了游园的兴致,索性找了个地方歇了一个多时辰,等来了费金亦的旨意,说是晚上设宴款待重臣贵宾。

  容见也一同随行。

  到了晚上的筵席,费金亦摆出一副大方姿态,似乎对校场一事毫不知情,既不赏赐立功的侍卫明野,也不斥责达木雅的嚣张行径,但也没有责骂容见当众贬斥礼部左侍郎。他的消息何等灵通,宫中发生的大小事宜,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这番置若罔闻的做派就是不想得罪了北疆,但也不想太过丢了面子。

  觥筹交错间,容见只意思意思,用酒杯沾了唇,实则一口没喝。结束之时,更是疲惫至极,直接回了长乐殿。

  达木雅也回到会同馆,他今日丢了脸面,却没有像失去猎物的兄长那般大发雷霆,鞭笞侍从,反而看起来颇为冷静。

  他叫来阿塔:“你去打听打听,今天那个侍卫是什么来历,他的官职低微,想必无权无势,就将他的亲人朋友和情人都抓起来,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回北疆,若是不愿意,就杀了他和他全家。”

  孔九州推门而入,他很不赞同:“兰亭,这里不是北疆,也不是边境,我们对上京并不熟悉,这样随意行事,引起大胤的警惕,反倒得不偿失。”

  达木雅没有回答,反而先道歉道:“师父,今日是我失控了,不该再下手的。”

  孔九州对他像是儿子一般的怜爱,安慰他道:“那样的情形之下,是人之常情,你也别放在心上。这样的高手,我之前从未见过。”

  达木雅闻言点点头,状若无意地问道:“那师父今日看到从前的那些旧人,又有什么想法?”

  他这话是试探的意思。

  达木雅像对待父亲一样尊重孔九州,但对他的信任还不如用钱财收买的大胤士兵将领,和那头驯服后依旧随时会龇牙咧嘴反咬主人的狼。

  这种不信任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退,反而与日俱增。

  孔九州将一身学识都传授给了这个异族学生,达木雅也知晓所谓的忠君报国。但他觉得奇怪,孔九州是一个有品行的人。一个如此纯粹投身于复仇中,愿意抛弃一切,在异地他乡重新开始的人,竟然会背叛自己的血脉。

  会噬主的狼生长在北疆,孔九州却不是北疆人。

  达木雅不信任他,可能即使孔九州为他付出一生,埋入北疆的土地,终生不再回故土,他也不会打消这样的怀疑。

  孔九州的妻子儿女皆死于容士淮的破城之战中。容士淮对士兵的约束极为严格,他的亲人没有死于起义军的刀下,但是破城那样的战乱时贼匪四起,孔九州所爱之人死在破城前夜的意外抢劫里。

  孔九州痛恨容士淮,也痛恨大胤,恨到连读书人最为不齿的厌胜之术都试过,只想咒杀容士淮。

  他发誓余生只为了颠覆大胤。

  孔九州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他说:“能想什么?只觉得与这群还冠冕堂皇,为大胤效力的人不配为人,令我作呕。”

  达木雅笑了笑:“师父说的对,我们北疆人绝不会如此。我受师父教导,自然会为师父报仇雪恨。”

  又想起今日之事:“倒是那位公主,有几分意思。师父,你说如果我娶了她,是不是能直接入主太平宫了?”

  孔九州知道他是开玩笑,但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劝道:“兰亭,我不仅是你的师父,更是你的谋士。此次上京之行,不能出现意外,等日后铁骑之下,你再考虑这些不迟。”

  达木雅摆了摆手:“师父太认真了,我说说玩笑罢了。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吧。”

  待孔九州离开后,阿塔重新走到他身边,递上了一样东西,是南愚人的回信。

  达木雅看完了信,竟觉得很有意思,南愚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

  那他为何不助其一臂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