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但还强装镇定，根本不知自己拙劣的演技别人一眼看穿。

  唐星锐想，戴子灏为了他之前说的话，真的有在很努力的改变自己。

  他在尝试想别人展露自己的情绪。

  唐星锐有些后悔，他不该在那一刻愣住的，他从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那般脆弱的神情像一个被拒绝之后不知所措的孩子，因为得不到大人的糖果而怀疑是自己不够好。

  戴子灏没想到他会这般反应，他的本意根本不是惹哭他，现在听到了对方在自己头顶上的声音有种自己做了错事的感觉。

  你他想说点什么，却被唐星锐打断了。

  那帮死驴子，我一定要让它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他咬牙切齿的咒骂道，随即反应过来，啊？你想说什么？

  戴子灏嘴里的话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本来是想让唐星锐别难过的，但听到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觉得十分没有必要。

  果然，唐星锐的情绪变得比夏天还要快，永远都不要相信他会难过太久。

  戴子灏敛眉浅笑。

  【我屮艸芔茻！戴子灏是不是笑了？！！】

  【卧槽冰山系帅哥竟然笑、了！！妈的太绝了太好看了！】

  唐星锐因为下巴压在他的头上，没有看到这个笑容，只听见了戴子灏轻声问他：能帮我上一下药吗？

  没问题！唐星锐满口应下，说完了才察觉出不对。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唐星锐挠了挠头，死活想不起来。

  算了不管了，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等到他给戴子灏上完药揉散了淤血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忘了那帮蠢驴子！！

  于是怒火重新涌上心头的唐星锐一个百米冲刺去给戴子灏报仇去了。一时间，整个草原上充满了野驴欢【悲】欣【愤】雀【欲】跃【绝】的嚎叫声。

  戴子灏理好衣服，坐在车里并未阻止。他的眼神放得很空，不知在想什么，最后低头看了眼车座上的医疗箱，车内还残留着红花油的味道。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好像放下了什么，但细看又与之前没有丝毫不同。

  野驴的突然袭击把他们的东西都弄乱了，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但好在没有特别大的损失。几人收拾了一下准备上路了。

  那几头野驴就跟在身后，汽车跑它们也跑，死活都不掉队，唐星锐本来还嫌烦，但后面越看越觉得很拉风，他甚至半路上找了一头野驴骑了上去，好险没被颠下来，这之后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碰那几头驴子了。

  就这么让它们跟着？老李在后面大喊。

  愿意跟就跟呗，就当移动肉库了。唐星锐阴森森的说道，撇了一眼后面的野驴群一眼。那群傻驴子跟保驾护航一样把他们围在中间，让他们开车都不敢开快。

  但最终它们也没有跟上来。

  最后一只野驴，也就是那个前任头子，把他们送到了可可西里湖就停下了脚步，再往前是完全陌生的领地，它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最终叫了一声，像是在跟他们作别，然后甩甩尾巴，转身离去。

  剩下的路最后还是只有他们四个一起走。

  完全驶入了可可西里无人区之后，视线里的色彩都鲜艳了起来。这里到处覆盖着小小的积雪，还有生物活动的迹象。

  他们看到了一群藏羚羊，它们正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奔跑跳跃，像自由的精灵，无拘无束。它们懂得寒冷与饥饿，但却永远都不会懂得束缚。

  唐星锐将窗户打开一半，风猛烈的灌了进来，将人眼睛都有些吹得睁不开。戴子灏昨晚没睡好觉，此时正在副驾驶上补眠，眼上还带着唐星锐强硬送给他的那个眼罩。

  感受到了风声之后，他将眼罩拉了下来，虚虚抬手遮挡住了阳光。

  把窗户关上，他说道，声音是刚醒来的沙哑，你感冒没好。

  唐星锐一边心想你管的好多呀，一边嘴上听话的乖乖关上了窗户：好的好的，都听你的。

  可以说是十分的心口不一了。

  只是安静了不一会儿，他又指着外面一脸惊奇的样子：快看，那是什么？

  戴子灏放下遮住太阳的手，只是刚刚睁眼，眼睛还有些适应不了光线，他仔细的看了眼唐星锐指的地方，随即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

  一只熊的尸体，已经很久了。

  并且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估计只剩一张干瘪的皮包裹在上面，地下是惨白的骨头。

  唐星锐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有熊？

  嗯。戴子灏的声音有些含糊，似是累急了，慢了半拍才回答唐星锐的问题。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唐星锐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

  刚才就想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困呀，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

  说到这个问题戴子灏就不困了，他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唐星锐的侧脸，想开口问问唐星锐对自己的睡姿到底了解多少，最终还是算了。

  看唐星锐那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晚上多闹腾，竟然还蜜汁自信的认为他睡姿天下第一好。

  戴子灏也真的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每晚不论折腾成什么样，最终都会回归原位的。

  唐星锐总觉得对方落在自己侧脸上的视线有些意味深长，他挠了挠脸颊。

  我脸上有东西？在戴子灏摇头后他继续追问，那你到底为什么睡不着啊？

  因为我不习惯睡觉时身旁有人。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身旁有人会让他提高到百分百的警惕，根本不敢放松。

  这种警惕几乎已经成了本能，这几年还好一些，他刚从部队出来的时候才是最严重的，隔壁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立马惊醒，再无睡意。

  不过唐星锐也真的很能折腾，他本以为昨晚上会浅眠一会，谁成想一夜未眠，只在天快亮的时候睡了会。

  唐星锐没想到原因会是这个，他有些愧疚：那我不该打扰你的。

  不，是我提出来的，跟你无关。戴子灏睡不着了，索性摘了眼罩，放在了前面。唐星锐看了一眼。

  眼罩上贱萌的笑眼在阳光下越发灿烂，让人一看便忍不住心底发笑。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这个。他语气里明显是揶揄的成分，看着戴子灏眨了下右眼。

  觉得这个眼罩跟他本人并不匹配的何止唐星锐一个，网友因为这个都在跪求唐星锐跟人家帅哥赶紧换一个眼罩，哪怕是基础款纯黑色都比这个强啊！

  戴子灏对此内心毫无波澜，在他看来东西只分为能用和不能用。眼罩能用，在他看来这就够了，上面的图案他本人还没有网友在意。

  还好。他说着拿起了手边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喉结滚动。

  水入口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一丝甘甜。

  戴子灏拧眉，放下了水壶，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诶你用错了，那是我的水壶。唐星锐眼角余光看到了，赶忙说道。

  他的水壶里装的都是没烧的冰川水，现在这个温度喝下去只会给胃里增添负担。

  戴子灏晃了晃手里的水：装这些做什么？

  接近零下的温度猛然灌了一口冰碴子，仍谁都会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