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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关于情人节(4)(2 / 2)

  当然赶了,成不衍想着她谎称“生理问题”落跑的那一小段时间,他还以为她当时是跑去应付别人,没敢追问,如今失落感荡然无存,唇角忍不住得意地上扬。

  “还行,勉强过得去。”

  尽管是临时准备的礼物,但起码他有礼物,成不衍很确信除了安纳托利和他,她没有再送别人礼物。

  “好吧,下次我送你更好的。”

  她的脸庞贴着他的脸庞,两张脸一样的滚烫。

  “情人节快乐。”

  沉默片刻后,他们异口同声地轻声祝愿,随后又默契地一同笑起来。

  安纳托利掀开锅盖,用长柄勺搅了搅锅子里的食材,汤水咕噜咕噜地作响,还欠一点火候,但牛肉的香气已然扑鼻。

  身后的人再度偎上来,这次他没有躲开,把炉灶调成智能模式,回身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在外面玩够了?”

  秦杏不依不饶地和他十指相扣,绿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托利亚话里有话?”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把她束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解开,以手代梳地帮她理着头发。

  “成不衍新买的那艘飞艇怎么样?喜欢吗?”

  “托利亚。”秦杏抓住那只帮自己绑好发带的手,盯住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你是不是不太高兴了?”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真的吗?可你——”

  身后炖煮食物的锅子忽地刺耳地响起来,安纳托利立刻转身查看,锅盖一揭开,涌出的白气掩住他的神情,他的声音听着很平稳。

  “我没有不太高兴,但他确实不太高兴,一开始闹得很厉害。”

  “不过我和他聊了几句之后,他就好多了。”

  “你回来以后,我想他可能还是会闹一闹,但我想他多少会知道些分寸了。”

  “托利亚。”

  秦杏把他手中的锅盖扣回去,她的身高和他相差不小,这个动作做起来不免有些滑稽,但她的神情相当严肃。

  “杏,这锅汤得看着,要不然——”

  她直接关掉了炉灶。

  “安纳托利·阿列克谢耶维奇,我们得谈谈。”

  购置的这套用于居住的公寓,秦杏前前后后和安纳托利在光网上逛过许多次。在之后的装修设计中,属她和他为这里倾注了最多的心力。

  窗帘的颜色、地板的材质、家具的风格……他们花费了不可计数的时间讨论、协商。尽管那时候安纳托利就知道未来生活的拥挤,但那些忙碌和琐碎无疑给予了他一种甜蜜的错觉——他的爱人只属于他。起码在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里,他真真切切地相信了这种错觉。

  当他从错觉中一次次被拉回现实后,他斩钉截铁地重蹈覆辙,开始逃避,安纳托利最先逃避的就是这里——她的办公间。

  “托利亚。”爱人叹着气,她牵着安纳托利的手,他异常僵硬地走进办公间。

  “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他看见她的那只“狗”——那只他恨不得生吞活剥的畜生缓慢地从写字台下爬出来,那畜生显然没想到她会带别人进来,先是一脸诧异地看了眼他,随即呻吟着蠕动到她的脚下。

  “托利亚,你来这边坐。”

  她直接无视了畜生,径直从畜生的手指上踏过去——这教安纳托利有一种别样的、扭曲的窃喜。

  畜生一声没吭,碧绿色的眼睛痴迷地盯着她。

  安纳托利在扶手椅上坐好,秦杏帮他整理着衣领,“让我和成不衍单独相处半个月,你心里是不是不太舒服?”

  他刚要含糊过去,却被她纤细的手指抵住喉结。

  “你好好说话,托利亚,你知道我的脾气。”

  “是,我有点介意。”

  畜生锲而不舍地又爬过来,他匍匐在她脚边,贪婪地嗅闻着她,试探性地轻轻吻着她的脚腕。

  “只是有点吗?”

  “托利亚,最近你一直不太对劲,你了解我,在这方面我实在一窍不通,如果你不肯直接告诉我,我真的拿不准。”

  她的眉毛不自觉地蹙起,面容上浮现出明显的忧愁,安纳托利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爱人聪敏灵慧,但她是个不擅长爱人的爱人。

  “最起码,托利亚,能不能给我点儿提示?”

  地上的那条“狗”不知道有没有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他痴狂地在她的腿边蹭来蹭去,他形象全无地翘起臀部,发出没有意义的声响。安纳托利总疑心这畜生下一刻就要扑到她身上去。

  “我以为这已经很明显了。”他垂下眼睫,“杏,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伴侣。”

  “这怎么可能!托利亚,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我答应你的事远没有做到,言而无信的伴侣没什么好的。”

  “托利亚,我是真的不觉得有比你更好的了。”

  她攥住他的手。安纳托利看了眼他们相握的手,又深深看了眼那只越发嚣张的“狗”。

  这一次,笨拙的爱人终于福至心灵,她狠狠一脚踹向“狗”,她用了极大的力道,畜生被她踹出了很远。他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哀哀切切地小声叫着,眼泪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浸湿了地毯,却连呼救也不敢。

  “现在好多了。”他笑了笑,“就是有点吵。”

  “杏,我们应该单独聊聊。”

  秦杏并不确定究竟是她还是托利亚最先建议在共浴时聊聊。这个建议不太像她的风格,当然,也不像托利亚的风格。

  可能有点过于“单独”了。

  他们浸进同一个浴缸,秦杏的身后紧紧贴着安纳托利全裸的身体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要怎么聊?天啊!她刚才是怎么想的?

  “实话说。”

  安纳托利的声音格外清晰地响在她耳边,他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样平淡冷静。

  “我最近对他就很有意见,不只是因为他故意不关门和不遵守时间。主要是由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去干涉你,引诱你打破原有的计划,这一点让我很不高兴。”

  “我也发现了,这一点我也不喜欢。”

  “再者,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欲,我实际上也不情愿让成不衍和你单独相处半个月。”

  “‘私欲’?”

  她笑起来,扭过身子去吻他的下颔,“我想听听你的‘私欲’,我的圣人,给我细细讲讲。”

  浴缸里挤着他们赤裸的身体,雪白的泡沫紧凑地簇拥在缝隙,因她的动作漫上来,裹住水面之上的肌肤,折着浴室里并不明亮的光线,晕开一片斑斓。

  “我的好圣人——”

  “太久了。”

  他揽住她,教调皮的爱人在他的大腿上坐好,当他看向她时,那双冰冷冷的蓝眼睛就情不自禁地开始融化。

  “久到我开始考虑和成不衍决斗。”

  秦杏掐住他的脸颊,“我不许你和他决斗,天啊,托利亚,你都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最后。”

  “什么最后?”

  “你送了成不衍一顶花环。”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安纳托利,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与他相关的记忆。

  “托利亚,你怎么也这么小肚鸡肠?”

  安纳托利并不答话,他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已向她的身下探去。

  “托利亚……”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很快被他吻住。安纳托利决心堵住她所有的声音,堵住所有潜在的“也”。

  浴缸里像是三不五时地坠进了重物,水大股大股地涌出来,泡沫飞溅,凝在瓷砖上。

  他们亲手挑选的材料非常优秀,水流哗啦啦地灌进下水道,地面干爽,不留水洼。

  盥洗间的门半敞着。

  瘫倒在地毯上的“狗”听着里间的声响——他已经无法分清他的“听”是出于被迫还是渴望了。“狗”近乎自虐地辨识着水声中夹杂着的她的喘息。

  她的那一脚踹得很不留情,他觉得自己可能断了肋骨,可他那时并不觉得这痛有什么,他甚至希冀她能够因为这伤多瞧上他几眼,但是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她在急促地叫着那人的名字,“狗”睁着眼睛,只感觉面前是一片浓浓的黑。

  那人安抚着她,声音依旧很平稳,“狗”打了个冷颤,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水声逐渐停止,“狗”畏惧地发起抖,他刚想要挣扎着躲到写字台下,便听见盥洗间传来新的声音——

  那人在念诗。

  早就失去同声传译器的“狗”完全听不懂里间隐隐传来的长长俄语,他只是依稀听出了那些韵脚,才反应过来那人在念诗。

  会是一首关于什么的诗?

  “狗”在疼痛中想,他跪着挪进写字台下,过去距离他如此遥远,以至于“狗”一时间回忆不起任何一句诗。

  但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的。她的日子越过越好,感情、声誉、财富,她应有尽有。

  “狗”卑微地蜷成一团,真好,开始发热的他想,现在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