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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 / 2)


  唐绵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尽量提起自己的语调才道:“没什么事,都是常规问话——你别担心,好好读书。”

  ……

  午饭,田阿姨给唐绵煲了汤,唐绵坐下,确实很饿了。

  其实她是生理上的饿,心理上的不饿,但为了宝宝,她不得不吃。

  “里面有排骨,玉米,还有……”田阿姨的话没说完,唐绵已经喝了一口,然后孕吐的反应,迅速就上来。

  唐绵连忙起身去了卫生间。

  刘平放下筷子就跟着过去,看着蹲在马桶前干呕的女儿,想着这两天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满满的都是心疼。

  “妈,我没事儿。你公司事情本来就多,吃了饭你就去忙,用不着陪到我。”唐绵压着领子背对着刘女士说。

  下午,唐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上次回蓉城,她已经把自己收藏的很多碟片拿回了香港,随便放了一张,旋律能够让她稍稍平静。

  关掉手机和窗帘,她很想补一觉,同样,也是为了宝宝。

  但是,一些歌,总是会让她不自觉地带入一些事,睡眠质量,总是完全不听本人的控制。

  这一下午辗转反侧,睡得极不踏实,她,不出意外的,还是失眠了。

  傍晚,在两位律师的陪同下,唐绵去了黎靖炜位于宏盛的办公室,拿一些Jonny需要的工作资料。

  唐绵看着办公桌上自己与他在北海道雪场上笑得灿烂的合照,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执行处的人已经来翻过,办公桌左边的第一个抽屉被打开还未被关上,黎靖炜的办公桌大,比唐绵以往的大了两倍还不止,上面的东西很乱,和她印象中有些不同。

  唐绵不知道Jonny要的材料在哪里,她依次打开抽屉后,看到里面放着一个一盒子,唐绵打开后,视线看着笔记本的封面,颤抖着手打开,粗略扫过——

  一动不动盯着最后那几排字,和简单勾勒的画像,一时怔住,差点站不稳。

  离开前,天黑透了,人和城市都变得昏昏沉沉。

  维港的船只似星星点点在不停移动,一低眸,川流不息的繁华街景尽入她的眼底。

  远处的潮声悠悠也滔滔,这座大厦伫立于此多年,像是看尽看惯了这世界名港的风云变幻、无常岁月。

  唐绵在想,黎靖炜看着这样的画面,会想些什么?

  久了,会不会自然也就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寡淡无味?

  需要协商以及签字的东西很多,离开办公室,又有对口的人来盘查,回到波老道,已是凌晨时分。

  唐绵撑在冰冷的洗手台上,浴室的灯亮得晃眼,这一刻,才将她内心的一直压抑的种种情绪放到最大。

  她打开花洒,洗了头洗了澡,不知道是不是水汽弥漫的浴室太热太闷,她越洗越觉得脑袋发沉,想到宝宝,她快速清洗完之后吹干头发,用浴袍将自己拢得严严实实出去。

  坐在床上,唐绵不可能不想起,她去南城前一晚洗澡时,黎靖炜倚着浴室门口看着她,眼神里全是不放心。

  “担心什么?都是防滑的。”唐绵想让他到床上休息,别起来了,虽然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躺在床上显得很不安分。

  黎靖炜等她洗完澡出来,双臂搂住了她的身体,吻着她皙白的背,嗓音低沉又沙哑:“今天我让人在拍卖会上买了颗钻石,想要送给宝宝,但还没想好用什么来命名,你来想想?”

  唐绵在他怀里笑,这已经不是黎靖炜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钻石、游艇还有房子,不光是香港,从欧洲买到北美,还都要买最好的。

  她都很难想象,孩子出生时他的模样。

  “他才多大啊?能懂这些东西吗?真想让bb看看他爸爸现在的样子,我会吃醋的……”

  “你们都是我的宝贝,但你是最宝贝的……” 黎靖炜有些热的气息喷在唐绵的颈上。

  晚上睡觉前,他亲吻唐绵的肚子,低喃唱着那首唐绵很钟意的歌曲:

  【……

  亲亲的我的宝贝

  我要越过海洋

  寻找那已失踪的彩虹

  抓住瞬间失踪的流星

  我要飞到无尽的夜空

  摘颗星星做你的玩具

  我要亲手触摸那月亮

  还在上面写你的名字

  啦啦呼啦啦啦呼啦啦

  还在上面写你的名字

  啦啦呼啦啦啦呼啦啦

  最后还要平安回来

  回来告诉你那一切

  亲亲我的宝贝

  ……】

  旋律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一句又一句的循环,唐绵视线呆滞地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眶发红。

  最后,他会平安回来,一定。

  其实,唐绵是一个很喜欢胡思乱想加回忆的人。

  特别是当遇到什么“大事”的时候,往往一个小小的点,会触及到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她的思绪就开始漫天飞舞。

  这两天,刘女士与自己都在抑制,以免不冷静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以往,解决这种“开小差”的办法是把自己脑海中与黎靖炜有关的片段拿出来、摊开来,放在手心,记于笔尖。

  让它们晒晒阳光,不至于发霉腐烂。

  把它们细细回味,以免她不能呼吸。

  可是现在,她没有办法运用任何一丁点儿以往的“手段”,来改变自己的状态。

  除了抽烟,她想不到任何一种缓解内心郁结的方式,可偏偏她又不能。

  唐绵重新穿上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车,是黎靖炜上个礼拜新买的,一辆法拉利跑车,说是送她的周末礼物。

  早先订的时候不知道她怀孕,后来担心底盘低,唐绵就基本上没开过。

  其实那辆白色A7,在她知道和Philip撞款之后,就一直想换,但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住的方面,因为九龙塘那边有Jack,所以那房子两人也没常住了,黎靖炜在中半山新购置了套豪宅,离刘女士买的那套只有叁分钟的车程,但有几处需要改动,比如说唐绵想要的唱片室,都要重装。

  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偶尔住波老道,或者是黎靖炜在中环的一套工作公寓。

  在唐绵的印象里,黎靖炜不是什么铺张讲排场的人,但现在遇到自己和小朋友的事情,或者是她想要的,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正想着,唐绵发现自己到了“Kowloon Peak”这指示牌的旁边。

  上一次来这里,黎靖炜在旁边,是个早晨,暖风习习。

  上上次来这里,黎靖炜同样在旁边,也是这样的一个凌晨,夜风凛凛。

  而这一次,只有她自己。

  唐绵很小心,穿着平底鞋,打着手机电筒,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观景台很安静,安静得能够让唐绵想起很多往事。

  月光皎洁,俯瞰着千家灯火,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个灯,在闪闪生辉着,灯海景致真真是吸引人。

  每一盏灯下都有一户人家,每一户人家都有他们的故事,忽然间,唐绵就在思考,她此时此刻站在这里,那一盏盏灯下,正在发生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每一对人、每一家人,是如何度过这样一个漫漫长夜?

  但凡像是这种晚上,如果能够飞到晚空去,滋味又是否不同呢?心境又能否开阔呢?

  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夜色深深中,这样的点点星火,是不是像那窥探心事的眼睛?

  月落在大地,将她心底的情绪,照得发亮。

  黑夜拥抱着满天星星,唐绵捏紧了那属于自己的,久违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