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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脸色瞬间白了,小声嗫嚅:爷爷,这这不是青花海涯纹福寿碟吗

  这是万寿碟。贺端抬起浮尘打了下小太监的脑袋,你们这群糊涂东西,算了,还得是爷爷亲自去看看

  走了两步,贺端疑惑的想,早几年太子为显自己稳重矜持,从不去太学凑这个热闹,怎么今年还想起来要去太学了呢?

  到了出发的时辰,太子邵云霆亲手把皇帝扶上了车驾。

  庆安帝身体不太好,包裹在一层层的锦绣华服里没显出威严,反而像颗细瘦的枣核,被裹在干瘪的枣肉里,透出几分沉重的迟暮之气。

  邵云霆想,他父皇真是老了。

  只是去京郊,帝辇里的布置倒是没有多奢靡,但也足够舒适温暖,邵云霆扶着庆安帝落座后,硬是热出了汗。

  他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反而受不了这么多炭火。

  庆安帝坐安稳后,接过宫人呈上的银耳羹,看了邵云霆一眼,太子怎么想起来同往了?

  邵云霆笑了笑,儿臣想去见识见识我大昭的新秀,再儿臣说也好久没看到五弟了。

  你那五弟庆安帝嗤笑一声,低头喝汤,用了小半碗便放下了,朕这里燥热,也不用你伺候着了,回你自己的车架上吧。

  邵云霆拱手道:儿臣告退。

  他垂着手,恭顺的退下帝辇,转而上了跟在后面的车驾。

  相比庆安帝那处处捂得密不透风的帝辇,太子的车驾上只燃了一个碳炉,伺候的人也只有一个粉色宫装的侍女,当真是凉快了不少。

  坠着琉璃珠子的车帘被小太监一放下,邵云霆便伸手将那侍女拉了起来,按在了腿上,偏要缠着本宫去看什么太学生,怎么?只本宫一个不够你个小骚蹄子看的是吗?

  那侍女盈盈笑着推拒,娇媚的面孔浮上红晕,殿下,玉奴眼里心里都是殿下,哪里容得下旁人,只是闷在府里实在无趣,才向殿下讨了这个赏,仗着殿下宠爱罢了。

  嘴倒是甜的很邵云霆想到了什么,缓缓眯起眼睛,你若不提这茬,本宫倒真是不知,我那在青州就坏了我好事的五弟,竟也是个文韬武略都有所成的人才。

  姬如玉笑的很甜,她满面天真的说:这不是很好吗?殿下若不与他计较从前的事,他必然感恩戴德,年少英武的少年郎君,若是留在京中,日后也能辅佐殿下,成就一番事业。

  哦?你是这么想的?邵云霆的手掌摩挲着姬如玉的腰,半晌后轻笑,玉奴你说得对啊,五弟确实是个有才能的少年啊,人啊若永远都留在少年时,岂不美哉?

  16.第 16 章

  邵云朗是换好骑装后,和玄级的同窗们一并列阵等候皇帝查阅时,才知道他那太子大哥竟然也来了。

  周围的少年们也议论纷纷,显然之前谁也没听到风声。

  不过太子来了便来了,也没引起多大波澜,这群世家子弟平时在各色宴席上也见过这位殿下,只是讨论了两句,便各自散去了。

  只有邵云朗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向观海台的方向。

  隔了太远,他甚至看不清高台之上父兄的神情,只觉得让他那太子大哥关注,着实算不上一件好事。

  上午棋艺考核时还是个晴天,这会儿又簌簌的下起了小雪,太学观海台下的演武场上,清一色身姿挺拔着玄色骑装的少年,手中长刀清辉流转,映着雪色令人眼花缭乱。

  许久不见的院正坐在皇帝下首,捋着花白齐胸的胡子笑道:陛下,这一列便是今年最好的玄级学子了,能有此等气象,都是陛下龙泽庇佑啊。

  皇帝这两年腰是一年比一年痛的厉害,只好抻着脖子看着场下,好,好,少年意气,让朕想起了少年时,这些孩子都是天乾?打头那女孩,是靖国公家的小涟?旁边那俩男孩看着眼生啊

  院正闻言表情瞬间尴尬起来,拱手回道:回陛下,左手边的少年是顾相家的长子,名唤远筝,是个泽兑,这右手边的

  邵云霆笑着接上,父皇,那是小五。

  是吗?庆安帝又看了两眼,小孩一天一个样,个子长得挺好,他今年考核怎么样?

  院正答:五殿下今年兴许是懂事了,课业勤奋,考核完成的很是不错,昨日那四门都过了甲等,上午的棋艺也照往年大有进步,得了个乙等,也是陛下教导有方。

  庆安帝看着颇为诧异,又向下看了好几眼,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些欣慰,不错,朕先前总觉得他不堪大用,毕竟他身上有胡姬的血脉如今看来,竟也能给朕长点脸面,以后无论是留在京中还是去了封地,朕也能放心了。

  听到那句留在京中,邵云霆不动声色的端起面前的茶盏。

  茶水还温着,但热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一旁侍立的宫装侍女见状躬身为他换茶,忍不住小声抱怨:这些奴才也怪没眼色的,人还没走呢,留得什么凉茶

  邵云霆手一顿。

  一旁皇帝又问了两句邵云朗的近况,竟真有了几分寻常人家父亲的样子。

  太子听了一会儿,接过热茶,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

  他指腹摩挲着茶盏,有些人一辈子喝惯了凉茶,要是偶尔得了这么一次热茶,会不会从此贪念这滋味,也就生出许多妄想呢?

  演武场上,少年们整齐的归刃入鞘,兵器铮然作响间竟也透出了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意。

  邵云霆垂下视线,恰恰迎上邵云朗的目光。

  血脉相连的兄弟两人隔着风雪只对视了一瞬,邵云朗率先移开视线。

  演武结束后,各家少年牵了马,在悠长的号角声里,纵马入了后山树林。

  这林中被放了数百只体型小的野物,其中一只没有一根杂毛的雪狐便是头筹,猎到这狐狸的少年会亲手将这彩头献予天子,然后从庆安帝那里领得一柄翡翠镶金的如意,上面还有皇帝亲题的如意平青云五字。

  这自然是莫大的荣耀,各家少年自然都不想放过这露脸的机会。

  他们每人箭筒中备了三十支羽箭,末端标注有学子们的名字,射中猎物后也不必耽搁时间去捡,自有林中杂役往来其中,为他们计数。

  野猫儿、兔子、幼鹿、幼狼、狐狸不同的动物记分也有差异,如何在规定时间内用有数的箭矢拿到高的评级,自然还要有一番计较。

  几匹快马自林间穿行而过,踏起雪尘飞扬,沈锐一箭射穿一只兔子的身体,快意的长笑一声,也不停留,一勒马缰继续去追逐受惊的鹿。

  待他走后,树根下的一个小雪包动了动,露出一只尖尖的灰色耳朵,然后一个倒三角的漆黑小鼻子拱开雪堆,警惕的嗅了嗅。

  半晌,小雪包动了动,一条灰黑色的小狼探出头,这长约七寸的小东西奸猾的很,入林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竟在雪地下刨了个雪坑,一动不动的躲过了几轮搜寻。

  只是它到底还是幼狼,忍耐力不如成狼,关笼子里这么久,早就饿的晕头转向,此时嗅到沈锐那死兔子的味道,终于按捺不住了。

  它小心翼翼的匍匐在雪地上,凑近兔子的同时耳朵也在听着周围的动静,一旦有马蹄声,它就会立刻缩回雪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