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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1 / 2)





  “痛吗?”柏先生声音温极了,比此时拂过脸颊的海风还令人沉醉。

  他忽然就红了脸,打了结,“不,不痛。”

  几乎从未在这样的角度看柏先生,他不习惯,心跳得像怀里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

  想说“您放开我”,又舍不得。

  柏先生站起来,擦掉手上的沙,目光将他整个笼罩。

  他怀里那只兔子跳得更加亢奋。

  柏先生托住他的后脑,将些许沙子恶作剧似的揉进他打理得一丝不乱的发。他来不及挣扎,就被堵住双唇,气息也被一并夺去。

  他再次习惯性地抓住柏先生的衣角。

  海浪多好,帮他掩饰住心跳。

  海风多好,见证着他们的久别重逢。

  柏先生又吻他的鼻尖与额头,而他沉溺其中,短暂地遗忘了一切苦难。

  人生实苦,一丝喜乐,便足以苟延残喘。

  “鞋呢?”柏先生问。

  他低头看着自己露在外边的小腿与脚,想起鞋被放在脱下的地方,也不知有没有被人捡走,或是被海浪卷走。

  “上来。”柏先生忽然说。

  他看着眼前弓起的背,被吻得微红的唇不经意抿紧,“您……您要背我?”

  “走路不看地,再被磕着怎么办?”柏先生语中含笑,不容拒绝,“上来。”

  他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慢慢地、小心之至地伏在柏先生背上。

  双脚悬空,心也跟着浮在半空。

  他像小时候一样,被柏先生背起来了。

  一路向前,逆着风,却向着光,柏先生说:“放松。”

  他这才发觉,自己紧张得绷起了浑身肌肉,姿势极其别扭僵硬。柏先生背的恐怕是一座雕塑。

  他渐渐软下去,先是让挺得发痛的背卸去力,然后腰也不再傻乎乎地硬着,双手最初支在柏先生肩上,现在得寸进尺般地往前,环在柏先生胸口。

  他听见柏先生笑了一声。

  这一声轻极了,像是从胸膛里发出。

  他连脖子也沉下去,脸埋在柏先生肩上,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哥”。

  柏先生略一驻足,似乎又笑了下。

  他似不甘,似发泄,似癫狂,从尚算克制的“哥”,叫到满含深情的“哥哥”,再到稚气昭然的“小柏哥哥”,几欲将流逝的岁月全都呼唤回来。

  柏先生步伐稳健,踩着来时的脚印,唇角扬着浅淡的笑,在他唤了许多声以后,回以一声“嗯”。

  他眼眶登时就酸了,心中满胀,刹那间觉得世上只余他二人。他还是阿崽,柏先生还是他的小柏哥哥。

  “我好想您。”他的嘴唇贴着柏先生的脖子,“阿崽好想您。”

  柏先生静默片刻,将他往上颠了下,“快到了。”

  他幡然回神,往前看,自己的鞋子仍在原处。

  柏先生居然已经背着他,走了那么长一段距离。

  来来回回,都是他们的足迹。

  沙滩有记忆,每一步都为他们留下痕迹。

  可沙滩的记忆却太短,一场潮汐,就能够扶平所有痕迹。

  柏先生将他放下,他连忙穿好鞋袜,眼中泛起的潮还未褪去,睫毛濡湿,将眼眸衬托得越发有神。

  婚礼就要开始了,乐师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排练。

  悠扬的乐声飘至海边,捎着甜蜜与幸福,酸涩与伤感。

  一如单於蜚与洛昙深分分合合的爱情。

  他忽然脑中一动,双手环在柏先生腰上,在别人的婚礼乐章中亲吻自己的爱人。

  而柏先生加深了这个吻。

  我们会有这一天吗?

  他不敢问。柏先生也不会给他答案。

  婚礼上,他听见单於蜚管洛昙深叫“少爷”。这显然是一句情到深处的玩笑,那娇美的人忽然红了脸,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他很羡慕。

  烛火不灭,孤鹰不坠,他想再在柏先生口中听到一声“阿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