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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第26节(2 / 2)


  瓷娃娃便是承载它魂魄的器皿,身体裂开一个口子,就是魂魄受了损伤,那人竟能坏了瓷娃一只眼。

  金道士赶紧点上香油蜡烛,让“儿子”好好补上一补,这可有些棘手,这样的口子得以魂补魂,方能补全。

  这下金道士那两道哭丧眉是当真在哭丧了。

  小徒弟一见平日里无所不能的“大师兄”都裂开了,吓得缩成一团:“师父,那人……是不是极厉害?”

  要不然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纸鹤放在他的身上,让他带入法阵中,还把大师兄打成这样。

  金道士的宝贝儿子都受了重伤,只怕那人来头不小,他正被道门通缉,若是来的是紫微宫的人,可就完蛋了。

  好歹也在这小院子里好吃好喝的呆了一年,本想多喝宋济才几口血的,可形势比人强,此时不开溜,等道门的人来了,可就没这舒坦日子好过了。

  “你去把屋里贵重的东西都收拾了,别管那个姓宋的,咱们走。”

  小徒弟还发懵,被金道士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赶紧的。”

  谢玄一直蹲在树上,目不转睛望着小院,半晌都没动静,突然就见那小道童在院中穿梭,收拾了细软,眼看要逃。

  谢玄暗自疑惑,这人是怎么知道被人盯上了的?前后都无人来,是谁走漏了风声?

  陆子仁还没带着官府的人来,可不能让他们先逃走,谢玄从树下跳到檐上,看见宋济才坐在小院的靠椅上,盯着李瀚海那根寿数香。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那个道士要卷细软逃跑。

  谢玄随手摸了一块瓦片,轻轻一扔,击中香炉中那根长香,这香本来就燃得极慢,被瓦片一打,火星熄了。

  宋济才“腾”一下站起来,慌忙进屋去找金道士,正瞧见他在收拾屋中的东西。

  金道士一笑:“法堂里太乱,我收拾收拾。”

  小徒弟绕了进来:“师父要不要带被褥……”

  宋济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把揪住金道士的衣襟:“你不能走!”

  金道士邪术厉害,身子却脆,宋济才到底年轻力壮,被他半拎起来,挣脱不掉。

  金道士摆摆手:“不是要跑,我是出去躲两天,那边请了紫微宫的人,我也打不过不是。”

  宋济才冷笑一声:“事儿还没成,你这会儿逃了,我到哪儿找你去?”他零零碎碎给了这道士许多银子,这人一走,李瀚海的气运还回到他自己身上,这一年煎熬都是白费。

  金道士把他手挥开:“宋状元,你真以为那些人找上门来,你能逃得掉,不说你如今还不是状元,就当真成了状元,紫微宫说要拿你,皇帝能说不?我被抓住了,你也逃不了。”

  宋济才一听这话,松开了手,若这事叫人发现,他名声尽毁,仕途无望。

  “当真要来人了?”

  金道士急得跺脚,掀开盒盖给他看自己的宝贝儿子:“你瞧瞧我儿子都伤成这样了,这可都是为着你。”

  宋济才扭过脸去不敢看:“那也得把我这儿弄干净了再走。”

  这些香炉红绳,法阵法器,一看便是设下害人用的,金道士逃了,他宋济才一样脱不了干系。

  金道士眼睛一转,指着小徒弟:“你跟宋相公收拾法阵,把那些红线和符都给烧了,香炉里的灰都掏干净,为师到后头去把东西收干净。”

  谢玄趴在檐上,远远看见来了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陆子仁就在其中,松了口气:“来的忒慢。”

  要不是他让两人狗咬狗,这会儿那个妖道已经逃了。

  就这么片刻分神,金道士已经背着行囊,从后面逃出来了,一路头也不回往山中转去,谢玄扫过去时,只看见他杏黄道袍的一个角。

  谢玄待想去追,十几人已经到了门前,为首那个本客客气气敲门,忽然见里头冒出阵阵浓烟,一脚踹开,正看见宋济才和小道童正在烧毁证据。

  谢玄松一口气,反正这宋济才是跑不了,他得赶紧回去,带小小快走。

  小小望见几里外的情状,情急之下喊出声来。

  声音一出,眼前景色骤然倒退,瞳中花绿一片,等她再看清楚时,眼中又是李家的竹屋,瑛娘正扶着她,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小小一把攥住瑛娘的手:“我睡了多少?”天色已经蒙蒙发暗了。

  瑛娘脸上划伤,小小虽替她糊上草药,到底没有仔细医治,好在陆子仁架了回春堂的王大夫过来。

  陆子仁骑马去报官,留下王大夫给瑛娘治伤。

  瑛娘强忍疼痛,照顾丈夫,听见窗前响动,头一抬就见小小软在窗边,赶紧扶她起来,让王大夫给他摸脉。

  小小以为自己大声喊了谢玄,可听在瑛娘耳中不过含混一声,连她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只看见人软了下来。

  王大夫一摸脉便眉头紧皱,看了看瑛娘,欲言又止。

  瑛娘给小小盖上薄被,请王大夫出门说话,王大夫道:“这姑娘的身子虚得很,脉若游丝,虽无疾病,可身子着实太弱,须得仔细调养才是。”

  看着活蹦乱跳的,没想到底子这样差,若不好好将养,只怕不是长寿之相。

  瑛娘一听,心疼起来,这兄妹俩年纪这样小便流落江湖,既无好吃又无好穿,都快五月天了,小小身上还裹着一件絮袄,方才一摸,她指若春冰。

  “大夫,您给开些补药吧。”

  王大夫摇摇头:“不必开药,她这会虚难受补,这样的病症一时三刻难好,非得慢慢将养才行。”

  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便是一辈子养不好也没什么,生在贫寒人家还得这样的“富贵病”那可真是遭了罪。

  瑛娘听了,心里叹一声,去灶间切了半碗红糖煮开,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端到小小身边,探手去碰她手背,一丝儿暖意都没有,凉得像是浸了冰水。

  小小一醒来就先问她睡了多久,说不准师兄已经撞上那个鬼面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