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是十七岁的唐瑾瑜遇到了同样年纪的夏野，或许也会一见钟情，毕竟那个人太闪耀了，像是黑夜里引领他方向的星光，一抬头，便无处不在，看得久了，心里就再也放不下第二个人。

  唐瑾瑜傍晚的时候去找了夏野，他从学校直接去了公司，家里司机对这个线路也熟，把他送过去的时候还问道：“路上要买块蛋糕吗？”

  唐瑾瑜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他哥的办公桌上写作业，去那边真的不要太熟，不过去了就代表着要辅导功课，晚上回来得将近八点左右。

  唐瑾瑜今天一点时间都不舍得浪费在路上，摇头道：“不用了，我想快点过去。”

  夏野在公司正在谈公事，在开一个电话会议，瞧见他之后，立刻招手让他过来，对电话那边道：“之后的事找宋经理协商，他可代我全权负责余下的条款细节。”

  唐瑾瑜等他挂了电话，小声问道：“哥，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没有，本来也差不多谈好了。”夏野看了办工作对面站着的小孩，笑道：“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唐瑾瑜刚过来一点，就被夏野拽着手腕，拉过来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夏野笑了一声：“今天去学校都做什么了？”

  唐瑾瑜坐在那一一都说了，夏野没一点不耐烦，听着还时不时问两句。

  高中生的恋爱是什么样的？

  是恨不得每天都粘在一起，想和对方见面，然后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对方面前。

  热情地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小奶狗。

  会在早上给对方带牛奶和早餐，一起看书玩游戏，遇到好玩的事儿互相转发，朋友圈里也会拍两个人的合影，偶尔炫耀一下。

  唐瑾瑜书包里还有一瓶草莓牛奶，这是他最喜欢的口味，专门从学校买来带给他哥尝尝的。另外还带了课本和辅导书，至于网上转发什么的，他们的账号都是通用的啊，他的账号就是他哥的备用号，密码都是一样的。

  唐瑾瑜拿了草莓牛奶出来，打开递给夏野，看着他喝了之后欲言又止。

  夏野问道：“怎么了？”

  唐瑾瑜道：“唔，我就是觉得，好像现在这些和平时跟哥哥相处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夏野瞧见小孩颊边随着说话偶尔闪过的小酒窝，盯着看了一会，抬手捏着他下巴抬起来落了一个吻，把草莓牛奶也分享给了他一点，唐瑾瑜毫无经验，咽下去的时候差点呛着，夏野也没放开他，松开一点让他喘一口气，很快又是一个吻，比起之前那个草莓牛奶味儿的更为霸道。

  草莓的甜味混着他最熟悉的气息一起席卷而来，唐瑾瑜脸颊滚烫，只觉得都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夏野贴着他唇边轻声道：“还和以前一样么？”

  唐瑾瑜大着胆子轻轻咬了他一下，笑了一会，又啄了几下，跟雏鸟模仿学习似的，跟他亲昵极了。

  天气回暖之后，唐瑾瑜忙碌起来。

  高二课业开始加重了，夏野的数理化成绩强势，唐瑾瑜从小崇拜他，略微有点偏科，分班的时候选了理科，成绩一直保持在前几。他的专业课有李奥老师辅导，虽然进步缓慢，但是也在踏踏实实一步步地追赶，李奥老师几次重点表扬过，用了一句“零失误选手”来形容他，这是非常高的一个评价。

  李赫有的时候都挺羡慕他，他还专门问过几次，“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平时练琴这样，比赛了也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唐瑾瑜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弹琴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白米饭和水都没有什么滋味，但是每天不吃那一口，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会自己想去补上。所以他从来没有讨厌过钢琴，包括以前夏老师带他学过的那些乐器也是，他是真的很喜欢，尤其是发现自己能听懂老师讲的话，每次都有一点小进步的时候，这个劲头更高了。

  至于拿奖，那都是意外之喜，他家里人从来没有给他过这方面的一点压力。

  唐瑾瑜挠了挠脸颊，跟李赫谈了下自己参赛的本心，“我其实刚开始参加比赛的时候，是为了一个人。”

  李赫道：“谁？”

  “我哥，我哥以前参加乐器比赛没通过，他后来去从事了别的工作，但是这总归是个遗憾，我小时候学琴的时候用的还是他的一把旧琴。”唐瑾瑜比划了一个拉手风琴的姿势，笑道，“我以前身体不好，手指头不怎么灵活，学了好久来着，我就想着不管什么乐器都行，一定要弹好，替我哥拿一次奖。”

  李赫简直要被这个故事感动了，但在追问了是什么重大国际赛事之后，听到一个“市小学生乐器比赛”，到了眼中的那一点泪花立刻退了个干干净净。

  “你哥那次到底拿了第几名，给你留了这么深的执念？”

  “他差一点点就过初赛了。”

  “……”

  李赫心想，难怪唐瑾瑜每次比赛都不紧张，这能紧张的起来吗！他每次都舍生成仁地想冲第一，他的这位同伴呢？特么每次想的就是“哇，我又过初赛了真棒”——棒个鬼啊！

  唐瑾瑜白天在学校上课，抽空还要去练琴，忙得像是一个小陀螺，好几次在夏野车上睡着了。

  有次晚上练琴回来，唐瑾瑜上车说了没两句，抱着书包又开始点头，迷迷糊糊睡着了，夏野想了下，调转方向把车开到了自己公寓那边，他住的地方离着李奥老师家中较近一些，明天周末还要练一天琴，住在这里也更方便。

  到小区之后，夏野把车停在路边让小孩多睡了一会，没有惊动他。

  唐瑾瑜睡了半个小时，颇有些不安稳，怀里的书包抱着紧紧的，眉头都拢起来。

  夏野拿了薄毯给他盖了下，刚一碰到，唐瑾瑜就惊醒了，下意识握住了靠近的手腕，他额头上都是冷汗，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夏野还未完全缓过神来。

  夏野靠过去轻轻抱着他，拍了拍他肩膀道：“做噩梦了？”

  唐瑾瑜点点头，哑声道：“我梦到，爷爷。”

  夏野低声问道：“想爷爷了？明天我帮你跟李奥老师请假，带你去齐州市看他好不好？”

  唐瑾瑜拽着夏野的衣服，埋头在他胸前摇了摇头，他喉咙发出一两个含糊不清的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似乎是着急又像是难过，哽咽起来。

  夏野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委屈，但怎么问，小孩都说不出什么。他叹了口气，把人抱紧了点亲了他发心两下，哄道：“不哭了，你告诉我，要什么好不好？要什么我都给你。”

  夏野小声哄了半天，好歹是不哭了，但是小孩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哥，我……我做了一个梦，心里难受怎么办？”

  夏野抵着他额头蹭了蹭，“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宝宝，我能帮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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