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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于是乎,雷贺的好运到头了,不仅是因为人类不需要他这个怪物了,还有他三十年不变的相貌,已经近六十的他看起来依然是个青年模样。

  全世界的高层惊喜地发现,只要是基因改造人,老的一定比普通人类慢,哪怕是异能者也只是比普通人多活几岁而已。

  没有人不想要长生不老,没有人不喜欢永葆青春,那些觊觎着长寿秘诀的国家政要纷纷不淡定了。

  起初,有人猜测是基因改造使得人类的体质发生质的飞跃,延缓了衰老,便主动要求进行人兽基因的融合,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随着不断有高层领导死于基因改造,政权动荡了一阵,人心惶惶不安,而有了大量的前车之鉴,官员们便不敢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既然自己长生无望,再看雷贺这个非人类时,那种“非我族类”的感觉就越发强盛,没有哪个领导人会容许这样强大的异类存在,于是,一场阴谋悄然进行。

  雷贺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孩子怎么会给自己下毒呢?十五年,养只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人?更别说自己还是那孩子的救命恩人加养父。

  还好一般的毒药对他没用,对方选择了一种能抑制精神力的药剂,雷贺亲手解决了那个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然后在一批异能者和武者的围攻下逃了出来。

  这一追一逃的过程极其危险艰辛,好几次险些就丧命了,他身上大半的伤口都是和对方打斗中留下的。

  抑制剂的作用很强,他的异能只能发挥两层,体力也在日夜不间断的奔跑中越来越弱,后来不得已才钻进了这座死亡森林。

  传说,进了死亡森林的人从来没活着出去过,据说里面有大量的高级异兽,有诡秘高阶的吸血藤,还有正常人类无法承受的瘴气。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就算能出去,他又能去哪呢?

  雷贺已经没办法顾忌这些了,他被不眠不休地追杀了十天,再强大也精疲力竭了,思维一旦放松下来,眼皮困的直打架。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来,雷贺渐渐陷入沉睡,身体再次变成了白色的巨狼,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小,直到变成正常成年雪狼的大小……

  ☆、002命运的相交线(二)

  这里是北市郊区的戒毒所,离戒毒所不远处就是本市最大的监狱,这块平常连公交车都不来的地方被北市人民视为禁地,因此即使是烈日炎炎的夏日也带着一股阴气。

  “咔哧”沉重的铁门由外打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一个白大褂的中年和两个黑衣青年。

  借着小铁窗透进来的阳光,西装男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阴暗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床,床上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对着他。

  西装男往前走了几步,在屋子正中央停了下来,身后其中一个黑衣青年利索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背后,那架势像足了黑社会。

  “把人拖过来!”西装男点上一支烟,声音冰冷地吩咐。

  明显感觉床上的人抖索了一下,随即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往角落里逃去。

  但屋子总共就十几平方,除了一张床只有一桌一椅,根本无藏身之处,黑衣青年毫不费力地将人跟拎小鸡似地拎了过来,然后重重地丢在西装男脚下。

  西装男用黑的油光发亮的皮鞋尖挑起那人的下巴,吐出一口烟圈说:“周少,戒毒所的日子好过吗?”

  半趴在地上的男人被迫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看得出来年纪不大,三十上下,高突的颧骨,凹陷的双眼,尖尖的下巴,瘦的几乎脱了人形,却依然能看出一点曾经英俊的影子。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愤恨,随即舔了舔干涩开裂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问:“夏竟哲!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夏竟哲眼底迸发出浓郁的疯狂之色,他一脚踹向那人的胸口,恶狠狠地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要你生、不、如、死!”

  那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哪承受得住这种力度,在地上滚了一圈,良久都爬不起来。

  “咳咳……”胸口钝钝地痛着,那人却觉得痛的并非肉体,他慢慢地支撑起身体,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夏竟哲,是我欠你一条命,你要杀要剐都可以,求你放过周家!”

  周衡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在这个隐蔽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房子里,重复着吸毒、戒毒、再吸毒、再戒毒的过程,在天堂与地狱间徘徊,从起初的反抗到后来的顺从,再到现在的绝望,他已经彻底学会了低头。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的,周衡在一日日的等待中明白了这个事实,现在他只担心,这个男人会因为自己牵连整个周家。

  那个摇摇欲坠的家族恐怕经不起任何一点打击了吧?

  “呵呵,没想到周少居然还有关心家人的一天!周老爷子和周部长要是在天有灵,恐怕还得感谢我的‘精心’调-教吧?”

  “你说什么?”巨大的恐慌落在心头,周衡冲过去拽住夏竟哲的衣领,却在手指刚碰上他的衣服时被重重的推开,他跌倒在地上,怒吼道:“夏、竟、哲!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夏竟哲拍了拍被碰到的地方,阴沉的脸几乎能滴出水来,不过几秒之后,他突然笑出了声,“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你爸……昨天已经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有什么从眼角滑落,周衡无声地哭泣着,他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哭,悲伤是有,却没有悔恨来的强烈,这一刻,他除了恨自己过往的荒唐和无能,竟然连夏竟哲也恨不起来。

  夏竟哲盯着周衡那双空洞的眼睛,心里并不觉得好过,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他手指微微发颤,从烟盒里抽搐一支烟点上,浓烈的尼古丁进入肺里,稍稍压下了心头的慌乱。

  他突然不想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了,看着周衡痛苦又如何?谭灵能活过来吗?为了给谭灵报仇,他小心钻营了十年,终于将周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完成了当初在谭灵墓前发下的誓言,让周衡尝到了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想,就到此结束吧……

  他朝一旁的白大褂使了个眼色,对方只是稍作犹豫,就朝周衡走去。

  周衡目无焦距地看着朝他走来的人,心里竟然连一丝恐惧感都没有了,似乎坚持了那么久就为了等这一天。

  可是当那泛着金属光泽的针头接近他时,他还是本能地反抗起来。

  “按住他!”

  冰凉的液体被缓缓注入体内,周衡双拳握紧,双目死死地瞪着夏竟哲,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半分钟之后,他的身体开始痉挛,痛!痛入骨髓的痛!他咬着嘴唇一声都没发出来,直到感觉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

  他蜷缩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夏竟哲……我周衡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你……”

  夏竟哲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有搭在腿上的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