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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哐啷啷啷……”

  还撅着屁股乱翻到的王氏只觉得后背一疼,整个人就往前栽进了箱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后臀部又是一疼,只让她呲牙咧嘴的。

  “哪个小娘养的敢打老娘!”这边骂骂咧咧的还没爬起身来,拴着的木门就被啪啪啪的拍的直响,就连门栓上的尘土都被震乱飞。

  “你个死婆娘,赶紧开门。”李老汉的口气并不好,娘们家家的事儿,他个大老爷们的懒得掺和,所以对自家婆娘磋磨儿媳妇的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刚刚在地头上,自家闺女像是堵着嗓子那么犹犹豫豫说老大家媳妇眼看就不行了,可是把他吓了一跳。

  王氏被这响声吓得一个哆嗦,再看炕上,林月娘这小娘们还青着脸躺着,可地上却有一个烛台打晃。

  难道是哪路的鬼怪作孽呢?想到这,王氏脸上的恼怒直接换上了惶恐,原本锥子型脸上的刻薄表情也被吓得一点不剩,耷拉着眼皮的三角眼也瞪得老大。

  见屋里半天没个响声,李老汉有些不耐烦了,噼里啪啦的又开始砸门。而跟着他一起来看热闹的几个乡亲也不断的劝着,说是劝,不过是来看笑话的居多。

  一个楞个瘆,王氏赶紧回身把翻腾出来的衣裳物件往箱子里塞去,可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心里越着急手上的动作就越乱。

  林月娘眯着眼瞧着所谓的婆婆那副见鬼的样子,嘴角一挑,再次握住炕角里那条甩牲口的鞭子抽过去。她手底下可是有准头的,当初选修中医针灸学可不是白学的,哪疼哪痒的,最是清楚不过。

  “婆婆,您这是翻找啥呢?”林月娘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得,这次王氏可真是见了鬼了。脚下一软,她跌坐在林月娘的嫁妆箱上,换了几口气儿才捂着屁股站起来,哆哆嗦嗦的指着林月娘嚷道,“你个挨千刀的,有娘生没爹养的扫把星……”

  虽然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可王氏到底顾忌着林月娘手里颠着的鞭子,却是不敢扑到炕上去闹腾。

  那鞭子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是自家老大从那种小倌儿那里搞来的,打人是最疼但最不容易留血的。

  王氏惯是个混的,想来是欺软怕硬只在家里当个母大虫,可要真对上比自己狠的,她还真下手。所以嘴上骂骂咧咧的,各种放狠话,就是不敢招呼那小娘养的面皮去。

  “你个阴沟子的破鞋,我家娶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挨千刀了死娘们,这是要逼死老娘啊……”王氏见讨不得好,索性一屁股半坐在箱子上开始蹬腿,那模样,说是撒泼都算是夸她的。还没蹭两下腿呢,屁股上被鞭子抽伤的地方就撕拉撕拉的疼起来,她嗷的一声就咕噜起来。“新媳妇要逼死婆婆了,老天爷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啊……”

  林月娘也不管她嚎的多难听,只撇着嘴当看戏一样瞅着。倒是外面的李老汉听了这声儿受不住了,直接让自己老二小子把门撞开。

  门一撞开,王氏就连滚带爬的窜到自家男人跟前,扒拉着李老汉的胳膊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这儿媳妇她要不起了,还甩着鞭子抽她。

  别说是李老汉,就连听着声儿寻摸过来的老二媳妇钱氏的嘴角都开始抽抽起来了,自家大嫂那副快咽气儿的模样,别说是抽人了,就连说句话估计都难。婆婆莫不是见鬼了?

  邻家孙大嫂可是看不下去了,“李家婶子,你说月娘抽你了,可是抽到哪了?伤到哪了?也让大家瞧瞧,好给你做主不是?”

  “就是,李家妹子,不是我说你,好好的新媳妇病成这样了,你还往人脑门上扣屎盆子,这可是缺德的事儿啊。”

  “也不知道林家爹娘知道了,饶不饶的啦你们。”

  “老天爷睁着眼呢,可别糟践了别人坐下遭天谴的事儿啊,林岸村不就有一家人糟了报应,地里现在还种不出庄稼呢!”

  王氏咋说?难不成当众扒了裤子让人看看后臀上有没有伤?那不是找死呢么。她期期艾艾憋红了脸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至于干嚎着林月娘打她的事儿,任谁看了躺在炕上还生死不明病怏怏的小媳妇,也不会相信的啊。尤其是看到人家屋里暗红的陪嫁箱子被捯饬的乱七八糟,大家的心里也算是有底儿了。

  “行了,还不嫌丢人啊。”感觉到周围人的鄙夷,李老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看头发尖儿都要冒烟了。他阴沉着脸,一双浑浊的眼狠狠的瞪着王氏,“你个死婆娘,没事儿少作点妖,老李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要是皮肉松快了,赶明儿就给我去刨地去。”

  见李老汉脸色不善,王氏也不敢再闹腾了。

  “让一让,大夫来了。”李巧凤也是李家难得的一个明白人儿,在通知了她爹以后,一溜烟儿的去村东请了赤脚大夫。

  第二章【捉俩虫】

  “唉,看来回不去了。”林月娘靠在炕柜上,很淡定的把剥好的鸡蛋塞进嘴里,然后……成功噎住了。因为她听到了王氏心啊肝啊的喊着她那便宜丈夫李德旺回来了。

  她穿过来也有些日子了,凭着记忆里对李德旺的那么点印象,还真说不出那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不是说失忆了,而是原身有些忒胆小懦弱,对李德旺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就算挨了打还得担心人家会不会休了她。

  不是她说,原身这样不被丈夫家暴致死,也得被婆婆弟妹磋磨死。这不,还没过一个月,就让自己鸠占鹊巢了。

  眯了眯眼,林月娘缓口气儿,她可不是原身那种只会嘤嘤嘤偷哭的人。想欺负她,先看看自己斤两够不够吧。至于会不会被人说性格大变,林月娘表示,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么,谁家闺女死过那么一遭,到了回鬼门关,还不得变变性子啊。

  至于悍妇的名声,要是能保她一辈子不被人欺负,那她倒是不在意的。

  “娘,那个小贱人哪有那脾性?要我说,是你癔症了吧。”窗户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个不耐烦的声音,“我爹那人就是好面子,没见我那么折腾,我爹都没说过一句重话么。你要真想收拾谁,背地儿里动手不就得了,难不成她还敢放个屁出来,给她两胆她也不敢去告状啊?”

  “儿啊,还是你跟娘亲,你那没出息的弟弟,有了媳妇忘了娘,我还没让他媳妇干啥呢,他就跟我招呼起来了。”王氏假意抹了把眼泪,圆滚滚的身子颤了几下,连带着那腮上的横肉都抖了抖。

  “那也是因为娘疼我啊,”男人小豆眼一米,呲着一口黄牙凑到王氏跟前,“娘,你再给儿子点钱呗,前几天小栓热着了,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了。你也知道,儿子的活计可是小栓帮着说成的,现在人有病了,咱们咋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李德旺嘴里的小栓,王氏是知道的,那也是小倌馆里出来的人,可架不住人有本事啊,能给儿子说成衙门里的事儿。所以,她对儿子跟那没屁/眼的阉人交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还帮忙瞒着自家老头子。

  王氏也是心偏到胳肢窝里了,把大儿子让进屋里,就扣摸出半角银子塞过去。其实也好理解,两个成了亲的儿子,老大处处向着自己,不管自个怎么折腾算计他媳妇,他都跟自己亲着。老二就不行了,护媳妇的不行,而且老二媳妇也是个会装的,成天跟自己呛了声就去找老二哭丧告状,直挑拨的自家母子关系绷的很紧,她这当娘的能欢喜才奇怪呢。

  得了钱,李德旺也不卖乖痴缠了,招呼了声就回了自己院儿里。

  一进屋,也不管林月娘身子怎么样,直接呸了一口,粗声粗气的让人给他让地儿。

  林月娘眼皮儿也不抬一下,更别说让地儿了。

  “你个死婆娘,耳朵聋了啊。是不是皮又痒痒了?”想到小栓看这个女人时候那副愣了眼的垂涎模样,李德旺心里就又气又恼的。这个狐狸精不就是凭着一张好面皮吸引了小栓的目光呗,想到这,原本还又妒又恨的李德旺扭曲诡异的心里突然浮出一个骇人的想法,毁了这张脸,看她还怎么勾/引自己的心上人。

  阴暗的笑了两声,他往前一扑就要去自己藏“工具”的墙角小奁篓里找鞭子绳子跟烛台了。可还没等他爬上炕头,裤裆处就传来一阵痛楚。

  林月娘拄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气哼哼的捂着裤裆的男人。

  而不防备被打了重点的李德旺,现在更是火冒三丈,这该死的小娘们,是要造反啊。夹着下身缓了半天气儿才堪堪站稳了,这次不光是心里恼火了,眼看着那一双黑豆眼都像刀子一样割向林月娘了。

  李德旺身材虽然不高,没法一步跃上炕头,但男人犯了狠,那力气可不是女人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