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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2 / 2)


  舍卫城南郊二里外有园林,池流清静,林木华茂。为太子祇陀所有。

  须达长者向太子购买此园,欲在此处建造精舍。太子不愿,便刁难他说,“你用黄金铺满院子,我才将它卖给你。”

  须达长者于是倾家荡产,用黄金铺满了园林。

  他的诚心终于打动了太子,太子愿意将花园让渡给他,和他一道供奉佛祖。

  于是建成了祇树给孤独园。

  为何如此称呼?——须达长者以黄金铺园,却未铺到园中树木。园中树木仍为太子祇陀所有,是太子祇陀所献,故称祇树。须达长者乐善好施,国人尊称他为“给孤独”,园是给孤独所献,故称给孤独园。

  世间善恶恩怨亦如这祇树给孤独园之名,一笔归一笔。是谁的善业便是谁的善业,是谁的孽报便是谁的孽报。

  随着她的话音,众人便如置身在祇园精舍中。一些人眼中,金子铺满了花园,灿然夺目。另一些人眼中,须达长者虔诚皈依,贫而乐道。

  世尊再度现身,而他们各自化身为菩萨、比丘,正聆听世尊讲经。

  唯独持盈道长所化之天女不安于座,正立在世尊身旁,面朝诸佛,不敬不礼。

  而天魔锁链如巨龙般绕诸佛七匝,六钩勾住了诸佛的六根。

  持盈道长便说,世尊在黄金铺就的精舍中,为诸比丘说当年菩提树下如何证道成佛。

  其时,天魔前来娆乱。他先派出了自己的眷属爱欲。

  众人便见诸佛身后,有娇美女子自祥云飞花中现身,绫罗半遮,曼妙妖娆。她们笑盈盈的缠绕在诸佛周遭,莺歌燕舞,芳香醉人。

  片刻之间,诸佛尽都陷落,丑态毕露。唯独一人毫不动容——正是行寂法师。

  持盈道长便说,他又派出了自己的眷属财欲。

  便有美人华服深衣,遍身珠翠,捧黄金而来,笑盈盈的领了诸佛去华屋金窟。

  行寂法师依旧不为所动。

  持盈道长静静的看着他,继续说,天魔便又派出了自己的眷属权欲。

  便有美人矫矫磊磊,身披七宝袈裟,手托丹书铁券而来。

  行寂法师眉心微微一颤,稍稍有些不能安坐。

  持盈道长便轻轻的说,天魔使众眷属高颂其功德,声名远播寰宇。

  行寂法师心神大乱,不觉睁开了眼睛。便见爱欲化作了持盈道长的模样,眼波清澈,锦心绣口。洁净美好,却如万水千山横亘在前,不可逾越。于是贪嗔痴慢四毒并生,刹那间心魔涌入。他翻身将爱欲推倒在地,妒火与欲|火再也压制不住,魔相尽显。

  三魔女俱已现出本相,都是皮皱肉腐的白发骷髅。然而坛上“诸佛”一个个锁链缚身,缠着骷髅垂涎狂乱,不忍释手。

  底下众人微微骚动起来。

  持盈道长闭上眼睛,久久不语。

  云秀看着底下骚乱丑态——比起对这些恶人的愤怒来,心中更多的却是为持盈道长而难过。

  她让她尽情的去大闹一场,她却先设下了这场审问。

  也许直到生命的最后,甚至直到前来复仇的此刻,持盈道长心中执着的依旧是——为什么这么对我。

  也许直到最后一刻她也还在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侥幸希望或许是因她无意中做错了什么,才最终招致这一切。

  可是,没有。

  行寂对他作恶,仅仅是因为嫉恨。因为知晓其人的才能自己望尘莫及,故而心生歹念,做尽坏事将她拖入地狱里。而其余诸人对她作恶,亦仅出自本心丑恶贪欲。

  ……她的一生,就只因为这微不足道的理由,而零落成泥碾作尘。

  让人怎么能甘心。

  持盈道长终于睁开了眼睛。

  化而为天魔相,正是波旬本尊。她面青黑如阿修罗,忿怒恐怖。千手持锁链,脚下踩着锁链锁住的众人。

  她碾住行寂和尚,斥问,“就为了这般理由?”

  行寂和尚早已混乱失智,抱着骷髅发泄欲念和暴虐,“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

  “当日你见我容貌,可曾心生邪念?”

  行寂和尚在惑乱中微微动容,锁住他双眼的魔钩铿的锁上,鲜血飞溅。行迹捂住双目,哀嚎不已。

  “当日你评论我的品行,可曾有秽言妄语?”

  锁住他舌头的魔钩铿的锁上。行寂和尚捂着嘴唇,呜呜不成声。

  “当日在木兰观,你可曾持刀逼迫,玷污我身?”

  锁住他男|根的魔钩铿的锁上。行寂和尚扑倒在地,晕厥过去。

  持盈道长目光望向了被锁住的其余诸人。

  他们不似行寂和尚那般熟读佛经,入魔便也没那么深,此刻已然清醒过来。

  不知是谁先指着行寂和尚,“是他指使的——是他说你不洁,我们才……”惊恐慌乱之下,恶言再度脱口而出,“是你先失贞的——我们不过是睡了个破鞋,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凭什么啊!”

  魔钩收紧,在嘶嚎声中扯断了他们的舌头。

  持盈道长如看尘埃般看着他们,“你们已残缺了,再残缺些,也不算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