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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2 / 2)


  燕朝律法,侧妃与侍妾不同。侧妃有品阶,有身份,侍妾却上不得台面,算是半个奴才。皇室子弟若要添侧妃,需经宗人府。但这纳侍妾,家中正妻做主即可。

  既是于成钧给了她这个王妃面子,投桃报李,那她当然也会顾全他肃亲王的颜面。

  陈婉兮心中正琢磨着,豆宝却扳起了她的脖颈,撒娇道“娘……宝儿要蜜蜜……”

  豆宝如今才一岁多些,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虽说有些口齿不清,但也真切表达了自己要吃蜜酥的渴望。

  被儿子那双乌溜溜葡萄一般的剔透大眼盯着,陈婉兮便什么筹谋的心思都没有了。她抱着孩子,移步上阶,打算回房中取蜜酥给他吃。

  走回屋中,陈婉兮自到一旁的炕上坐下,吩咐杏染自博古架上取下一只青花牡丹瓷罐。

  杏染旋开盖子,顿时蜜香四溢,豆宝的眼睛倏地一亮,便坐不住了,小屁股扭来扭去。

  杏染捧着瓷罐走到陈婉跟前,陈婉兮自里面取了一块琥珀色泽的点心,递给了豆宝。

  豆宝小手捧着,又舔又咬,口水将两只白胖胖的小手打湿。

  杏染瞧着,凑趣儿说道“还是娘娘的法子好,依着那些太医的说辞,小世子还不知要喝多少苦汤水呢。”

  陈婉兮浅浅一笑,眸子里微有惆怅之意“这道点心,还是我娘教我的。”

  豆宝长至一岁时,该学着吃饭食了,可任凭乳母怎么哄,这孩子就是吃不进去,食物含在嘴里既不嚼也不咽,把一圈的人都愁坏了。陈婉兮招来太医一问,方知这是小儿常态,需教他学着咀嚼。按着太医的意思,还要再喝些药下去,好促使他口舌活动。但陈婉兮心疼孩子,想着既是无病又吃什么药,思来想去就记起了这道点心。

  这点心倒也没放多少东西,无过只是蜜炼过的面果子。孩童嗜甜,闻着甜香便会去舔,继而去咬。面果子甚硬,任凭他怎么咬,也啃不下来多少,陈婉兮倒也不担心他吃多了蜜酥而不吃饭了。

  这还是小时,程初慧做来哄她的,如今母亲辞世已久,她的手艺却传了下来庇佑着她的小外孙。

  看着眼前白白净净、圆墩墩的豆宝,陈婉兮心中一片柔软,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吩咐下去,把西跨院收拾出来,给那姑娘住。另拨彩月彩霞过去服侍,月例一两银子,衣食按上房的三成。”

  说着,她想了想又问道“这女子叫什么?”

  杏染却不动弹,她急道“娘娘,您还真要收了她?!西跨院,同咱们这儿就隔着一道墙。王爷见她,岂不是更加方便?!”

  陈婉兮笑了,问道“方便,可有什么不好么?”

  杏染气鼓鼓道“依我看,趁着王爷还没来,索性将那狐狸精给打出门去!等王爷回来,就说不知哪儿来的女子,不敢让她进门。”

  陈婉兮听着,只说了一句“你这毛躁脾气,真是什么时候也改不了了。”

  她才说完,便见自己的乳娘梁氏风风火火的自外头进来。

  梁氏直奔至二人跟前,竟也来不及行礼,张口便道“娘娘,老身听说了,王爷可当真从边境弄了个女子回来?”

  陈婉兮笑了笑“人已经进门了,我打算将西跨院挪给她住,嬷嬷说好不好?”

  梁氏到底有了年岁,比杏染沉着些,见陈婉兮不慌不忙,倒称赞了几句“好,这般才是大家的风范。”一语未休,她却又道“娘娘,您可得沉着性子,等那小婆子先来给你磕头,你却莫要去见她。待那时,不必娘娘,看我们几个怎么给她一个下马威,好生的杀杀她的性子。”

  陈婉兮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两个心腹家仆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甚觉好笑,说道“我尚且没有生气,你们倒先恼火上了。都省省罢,她好歹也是王爷带回来的人,若是老实本分,我也不是容不下人的。”一语休,她正色说道“无论如何,总要顾着王爷的颜面同肃亲王府的门楣,吩咐下去,不许人私下生事,是赏是罚,自有我这个王妃定夺。若有人敢阳奉阴违,暗地里生出是非来,让我打听出来,我可断不饶他!”

  梁氏见她端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便也没话可说。

  杏染还欲说些什么,梁氏却暗拉了她一把,说道“娘娘吩咐,我们必定秉公照办。”

  陈婉兮微微颔首,便又转头照旧侍弄孩子去了。

  梁氏看此间无事,便走了出来。

  杏染跟来,嘴上抱怨“您老人家也是的,娘娘要当菩萨发慈悲,您怎么不多劝着些?这是能发善心的事儿么?”

  梁氏老脸沉沉,说道“你懂什么!娘娘说的不错,这小婆子是王爷带来的人,怎么着面子上也不能做的太过,免得王爷来家同娘娘置气。”

  杏染急道“那就这样了不成?”

  梁氏说道“我说你毛里毛躁,干不得事。娘娘自不好怎样,但要咱们是干什么的?”

  杏染醒悟过来,却有些顾忌,嗫嚅道“但娘娘才吩咐过……”

  梁氏说道“不过是去瞧瞧,递两句话,算不得生是非。”

  琴娘自进了肃亲王府,便始终默不作声,只低头随人行路,人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既不多看亦不发问。

  她的行囊,自有王府下人送了进去,她自家只抱着琵琶。

  在东厢房坐了没片刻,便有人来传话,言说王妃将她放在了上房的西跨院,要她挪过去。

  琴娘是穷苦出身,跟着罗子陵虽也过了几年富裕日子,但罗子陵到底是单身,又是流亡之人,家中并无什么大家子的规矩,她便也不懂这挪入上房的西跨院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倒是个实心眼儿,原本是认定了自己这条命是罗子陵给的,便也打算豁出命去回报,既然罗子陵叫她跟着肃亲王,她也自认是肃亲王的奴婢,既然肃亲王妃要她过去,她自是听从吩咐。

  到了西跨院,琴娘举目四望,只见是小巧一座房舍,面阔三间,一堂房一卧房带一耳房,院子西南角盖有东净。

  屋中收拾的窗明几净,墙壁糊的雪白,纤尘不染,卧室里放着一张桐木雕花大床,另有桌椅衣柜等家什,窗下如北地屋舍一般有一方炕。

  琴娘心中微有不安,尽管不懂什么规矩,她也隐隐察觉出来,自己该是被格外厚待了。

  这般住处,实在不像奴仆所居。

  正打量着,外头忽传来一道娇软声响“你是……琴娘姑娘吧?”

  琴娘回身,只见一身着翠绿比甲、容长脸面的秀美女子走进房来。

  她不知这是何人,只点头答道“我是,你是谁?”

  来人正是柳莺。

  柳莺见她不会说话,微微一笑,上前说道“我叫柳莺,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娘娘将你放在这里,她带着小世子不能够来了,特特吩咐我来看看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