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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歌不是要跟阮里红争嘴上的输赢,她只是决不允许有人这样诋毁沉诚,谁家孩子都是宝贝,自己打得,骂得,别人?不行。

  她说:“是不是沉诚真的混账,动手打女人,得温火来说,如果温火说是,我接受公开处理。”

  阮里红扭头看向温火,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火火,告诉妈,他有没有打过你?”

  就打过屁股,做爱的时候打的,当时给她屁股打红了,但这让她怎么说?沉诚这个人除了有点喜欢玩儿道具,没做过出格的事。最过分就是上次俩人闹崩,他手劲大,给她身上掐出淤青的事了。

  阮里红走近一些,拉起她的手,给她底气:“别怕,妈在。”

  温火不好说,要说就得说到做爱,她可以跟沉诚说骚话,多骚都可以,但当着别人,她说不出来。

  沉诚知道这是为难温火,主动站出来,平息了这场矛盾:“是我的错。”

  金歌愣住了。

  唐君恩他们叁个也是。

  阮里红松了一口气,有一种这一仗打赢了的感觉。

  温火微微皱眉,他干嘛背这个锅?他又没打过她。她是讨厌沉诚很多行为,但她不是白莲花,她不会无脑地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

  沉诚走上前,跟阮里红道歉:“对不起,是我手上没轻没重,弄伤了火火,我可以承担责任。”

  金歌不冷静了,沉诚承认错误,那他们就是过失方,就是被打在耻辱柱上接受审判的一方。他就那么喜欢这个小姑娘吗?这样的委屈也要受?

  阮里红胜了,踏实了,问温火:“火火,你想怎么解决?”

  温火还在想,沉诚刚才主动站出来,是在给她解围吗?还是怕她污蔑他真的动手了?可他知道她不会。所以他是在给她解围吗?毕竟这些伤是做爱弄出来的,她说不出口。

  阮里红看温火不说话,替她做决定:“那就从现在开始,你离我女儿越远越好,再也别出现。”

  有点狠,唐君恩屏住了呼吸,程措也是。

  沉诚眼睑微微下垂,眼看着地面,过了很久才说:“能不能,换一个。”

  温火在阮里红身后,只能看到沉诚半个身子,但可以看到他的脸,她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他竟然恐惧阮里红这个条件。

  沉诚再抬起眼来时,恐惧里还有些疼痛:“我可以道歉,公开道歉也可以,但别让我离开她。”

  阮里红下意识看向温火,她的眼睛果然在他身上。她必须承认,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男人,绅士,深情,可怜。

  尤其是可怜,女人一旦觉得一个男人可怜,那她基本就是完了。

  她怕温火动摇,决定先带她走,跟沉诚说:“没得商量,以后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咱们就来试试硬碰硬,我不活了,你也必须得死。”

  说完话,她搂住温火的胳膊往外走。粟和跟上去。

  他们人走了,金歌扶了下沉诚的胳膊,什么都没说。她如她所说,并不会干涉沉诚的选择,她也挺喜欢温火这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就很有灵气,但这跟允许阮里红侮辱沉诚,是两码事。

  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所以她没忍住。但沉诚主动承担责任,就是把那个丫头放在了心尖上。

  说实话,她除了憋闷,还有点酸。这是给别人养的儿子啊,有了媳妇忘了娘,她这替他冲锋陷阵,打得如火如荼,他自己反倒交械投降了。

  下辈子生女儿吧,生儿子干嘛呢?生的都是白眼狼。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能理解,想想当初沉问礼也是这么过来的,眼里只有媳妇。沉诚这兔崽子,不愧是他爹的儿子,唯妻主义。

  别的她也不说了,以后这事也不管了,管半天也是费力不讨好,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长辈都走了,晚辈才敢说话。唐君恩把帽子摘了,大呼一口气:“还得说长辈之间的斗法带劲,你来我往的,可太刺激了。”

  程措去拿了叁瓶神户水,他们需要压一压被提到嗓子眼的心脏。

  楚添没他俩那么大的反应,她更多是嫉妒,沉诚眼里只有温火。

  程措虽然也有些被刺激到,但比唐君恩看得更深,专业在那儿。他跟沉诚说:“表哥,你这一招很有水平啊,以退为进,温火她妈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火的心开始松动了。”

  他不信沉诚一个在全国人民面前演戏洗白自己的人,会让自己处于一个过失方的身份,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在博取温火的同情。

  唐君恩不赞同程措的说法:“你表哥是个能人,那丫头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能被骗了吗?”

  程措看过去。

  唐君恩说:“是真的,还是演的,温火心里比我们都有数。”

  沉诚一直背朝着他们,经历一天的兵荒马乱,他的情绪已经被他压到极限了,他就要压不住了,送客了,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没让他们留下来。

  人都送走,他背靠着门,慢慢滑向地面。头好疼,阮里红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温火面前的话就像个诅咒,不停侵扰、啃噬他的脑神经。他心跳的节奏乱了,呼吸的频率乱了,抑郁再次光顾了。

  他摁住心口,想起来拿药吃,可他站不起来,他身子太沉了,太沉了,阮里红的话太重了……

  接着,他感觉到氧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他越是奋力的攫取,却越是有一种窒息感。

  这么多年,他独自一人面对生病的自己,他都没感觉到委屈和艰难,阮里红一句让他不要再跟温火见面,他好难,他好委屈。可他说不出一句委屈的话,他还是主动道了歉。

  他怕,怕真的见不到了。

  他慢慢收起双腿,抱住双腿,蜷缩起来,来抑制身体的颤抖,也试图缓解肩膀上的重量和痛感。

  就在他又要出现幻觉时,门铃响了,他就像是在坠入无底洞前,被人拉了一把一样,总算是撑着墙站起来了,然后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温火,起初他以为自己又幻视了,轻轻阖眼后她还在,便一把把她拉入门内。

  是她!

  她回来了!

  门关上,他抱住她。

  温火被他紧紧抱着,身子要碎了,双手在他胸前推拒:“沉诚……”

  沉诚不说话,就抱着她。

  温火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忘了把手机还你了……你松……”

  沉诚没让她说完,“别说话,先让我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