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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2 / 2)

  他们休息了一会,芦苇荡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杨遇春提起刀挡在杨佑身前,两人安静地躲在芦苇的阴影中。

  湿润的风中传来血腥味,杨佑先看见了闪过的道袍一脚,出声喊道:“霄宁!”

  霄宁听到同伴的声音,放松下来,蒋凌扶着他,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一个时辰后,卓信鸿不知不觉地摸上了芦苇荡,但见漆黑的草丛中,并排躺着三个大男人,杨佑坐在一旁,扯了一根芦苇不知道在编什么。

  卓信鸿走过去,踢了踢杨遇春:“蛮子?”

  杨佑忙道:“别弄他们了,都累极了。”

  卓信鸿伸手将杨佑上下摸了一遍,确定没事后方才坐下,两人互相说了说自己的经历。

  原来卓信鸿见天气不好,便去让秦淖他们停船靠岸,等待风雨过后再出发,谁料一进门就被秦淖的人打晕,接着被绑起来。

  后来才借机逃出,被江水推到了这里,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没带多少伤。

  “不能在这里久留,”卓信鸿道,“恐怕他们很快就会追到这里。”

  杨佑和他一起去江边看地形,杨佑道:“这是哪里?”

  卓信鸿看了半天,江天一阔,四面茫茫,全是水声,谁知道这是哪里?

  “现在走,被水冲到哪里都不知道。何况咱们还带着三个伤员,只有你会武功,贸然出去恐会出事。”杨佑沉吟道,“我看此处江面宽阔,水流变缓,又有芦荡,想必是渔民捕鱼,贸易往来的好去处。只消等到白天,等其他船只到来,借故上船再说。”

  卓信鸿担心道:“只怕秦淖纪陈封锁江面。”

  杨佑冷笑:“他们不过是父皇给我的亲兵,没有权利封江,即便有人与他们勾结,洛水沿岸全靠水路吃饭,一天下来来来往往的商船漕运不知几何,谁敢封,谁能封?只要他一封江,我出事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父皇可不见得会坐视不管,西南布政使死了,手下将士还活着,他们无论如何都脱不了罪。”

  “等着吧,白天肯定有商船的。”杨佑拉着卓信鸿回去看着三个伤员。

  卓信鸿看了看天色,“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

  杨佑道:“船家渔夫早起,等不到天明。”

  杨佑看看他欲言又止的神色,道:“你想说什么?”

  “王爷,就没想过是谁在背后动手?”

  杨佑笑笑,没敢点火把,夜雨已停,风吹来,身上湿润的衣服贴着,一阵凉意,此刻,发热的杨遇春竟然成了最好的暖炉,他向着杨遇春靠近了些,“是谁都不重要了,先逃出去再说。反正敌人那么多,都要收拾的。”

  卓信鸿擦了擦霄宁头上的汗,“我装晕时听到了几句话。秦淖说,我还以为那位只是会往床上躺,谁知道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杨佑微微一怔,“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武家,是西南出身吧。”

  卓信鸿点头,“武家追随高祖起兵,祖上是高祖手下大将武邦,正是出身西南,高祖便把武邦封为蜀王。后来诸侯叛乱,武家便被高祖褫夺爵位,仍有子弟在朝中做官。惠妃娘娘便是武家其中一支,父亲武牧为蜀郡太守。”

  “听说如今剑南节度使刘武颇有拥兵自重之意。”杨佑想到了些什么。

  “正是,”卓信鸿应声,“故而陛下多宠惠妃娘娘和武宜之,国丈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如今看来,这又是杨庭的一招制衡,男宠妃子,竟是能用的都用上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着局势,把西南粗略分析了下,等着其他的船。

  杨佑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等到船,然而他不能露怯,他必须独挡一面。他忍不住将手放在胸膛上,按着龙鳞祈祷,希望远在京城的敖宸能够保佑自己平安脱险。

  庆幸的是,整整一夜,没有任何追兵到此。

  天将明未明,晨光熹微,杨佑叫醒躺着的三人,互相扶持着来到芦苇荡边等候。

  没等到渔船,先来的是一艘乌篷船。

  一个艄公安静地撑船,一名白衣女子站在船头,高声唱着采莲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

  霄宁在水边洗了个脸,笑道:“这还没到时候呢,采什么莲呢?”

  蒋凌虚弱地笑道:“你懂什么,采莲曲非是采莲而作,实乃借采莲比喻****,人家想唱给情郎听,管他什么时候呢?”

  霄宁笑着站起来,“可惜啊,小姑娘等不到情郎,倒是要遇到五个粗人了。”

  他吹了声短小的口哨,挑眉对卓信鸿说:“师弟,这种事情你干得顺手,你去和姑娘说说,载我们一程。”

  卓信鸿却呆若木鸡。

  杨佑只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

  “师弟?”霄宁叫道。

  卓信鸿拨开芦苇,往岸边一站,江面上泛起白雾,一叶孤舟在江上游荡,白衣女子站在船头,手里提着一盏孤灯,高声唱着幽怨的曲调。

  “楚歌!”他朝着江面大声嘶吼,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