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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销魂者(2 / 2)


  柳无归越听越气,“你疯了,越说越离谱,师兄不曾饮酒,便醉了?!”

  方休道:“我疯了?我看你也不清醒,你的亲弟弟昨夜陪你涉险,直到现在你可有问过他一句?他胳膊上的刀伤是我帮他料理的,你知不知道?”

  柳寂初颇为尴尬,忙道:“哥,只是皮肉伤,没什么事的。”

  方休蔑声一笑,“你哥不担心你有没有事,他只担心他的师妹,你我这样的人他何曾记挂。”

  顾清影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时心乱如麻,深觉自己太过分,本是她的私事,要人陪她冒险实在不对。

  于是郑重道歉:“方师兄说的是,本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该牵涉三位的,方才我说错了话,请方师兄不要见怪,清影给你赔罪。”

  她心明如镜,怎可能看不出柳无归一直以来的意思,然他不说破,一定有他的原因,或许这样一直下去,两个人就是挚友,若是说破了,就只能敬而远之。

  一个女人是不是喜欢自己,柳无归是感觉得到的。顾清影虽与他相处得好,却绝非那种男女之情,正因他知道,所以一直不说。

  再说他如此短命,即便两情相悦,又能给她多久的好日子,与其扰人还不如都埋在心底去。

  现在被方休三言两语道出来,一点顾忌也没有,还说得如痴如傻,又带点嫉妒埋怨,听得柳寂初也心头大急——

  这哪里只是说顾清影愚钝,更是说柳无归眼瞎耳聋,什么也看不出来。

  柳无归勉强道:“我等一直敬重白道长,两家交好,自然不能眼看师妹孤立无援,师妹不要有什么负担。”

  方休一手攥着桌沿,越攥越紧,快要将那块捏碎,忍不住一把掀了桌子,吓得堂中几人落荒而逃,掌柜的哆嗦着上前要劝,被他转头一盯,顿时转身便走。

  顾清影道:“师兄心头生气,是我不好,我已麻烦了你们许多,本已深歉,剩下的事情就不劳烦三位了,待清理了门户,再去玉山相报恩德。”

  方休怒极反笑,点头道:“好啊,柳无归你瞧瞧,你的师妹现在不希望你再献殷勤了,还说要报恩,让我想想,这大恩大德,不如顾师妹就以身相许——”

  柳无归怒道:“够了,你闭嘴!”

  方休转身看着顾清影,“师妹愿意么?”

  他就是看不得柳无归这卑微的样子,想要什么就该去争取,光是舍命相助有什么用,人家一味装傻,总当是友情深厚义结金兰。

  这话柳无归不说,他便来说:“师妹入道也可以还俗,柳师弟生得相貌堂堂,武艺也不差,我不觉得哪里委屈了你。”

  柳无归一把拉住他就往门外走,气得双肩剧烈起伏,把人往墙边一推,“你是真的疯了,吃错了药?”

  方休道:“我哪一句说的不对?”

  柳无归道:“全是混账话!师兄若不想帮忙大可走人,何必在这里胡言乱语地逼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方休骤然慌神,语气一弱,“你看出来什么?”

  柳无归叹一口气,道:“你嫉妒。”

  他的眼神很哀伤,无能无力的样子。

  方休哑然,紧紧一闭眼,“我是嫉妒了,我也是人,我受不了。”

  他眯着眼苦笑,“原来你知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无归道:“你抗婚之后不久。”

  他亦不忍,“我知道你难过,可是——”

  方休道:“可是你也只当自己不知道,你对我就像她对你,到头来我才是最可怜的一个,没人会为我鸣个不平。”

  他点一点心口,“你真的知道?你所知道的只不过一丁点,我远比你想的更——”

  柳无归打断他,“师兄别说了。”

  他连听都不想听,这深情厚意对他来说太沉重,居然让他畏惧。

  方休颓然,轻笑两声,“暗杀府有大事,我要回去一趟,前路再无杀手,本已有人在荣城埋伏,现在已撤了,洛玉阳虽然一时不会再纠缠,但不会就此罢休,你万事小心。”

  他拍一拍柳无归肩头,饶过他往前走,走得很慢,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叫住自己。

  可是他没有出声。

  就像他曾经有无数次可以回应方休的机会,也都选择了沉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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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无为而治是道家一种处事态度,顺其自然的意思。这里是方休故意曲解,讽刺顾清影无作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