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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2 / 2)

  谁他妈要睡觉啊!

  老子在勾引你好吗,给点反应而不是一个人默默去冲冷水澡啊?

  施嘉心里愤愤难平,只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暗自磨着牙齿,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概是察觉到他愤怒的情绪,封跃忽然又重新开了灯,坐了起来,在旁边低头小声问他,“你是不是睡不着?”

  施嘉也坐在他旁边,抿唇瞪着他,一脸气鼓鼓的模样。

  他最近时常做些幼稚可笑的表情,令人啼笑皆非,不讨人厌,只是觉得怪好玩儿的。

  明明马上就快30岁了。

  封跃忽然俯**,从旁边的抽屉里摸出一样东西来,是两张卡。

  他递给他,小声解释道,“本来该明天给的,但我明天下午应该有事,公司那里得过去开几个会,《花与莺》的电影还要和他们讨论些东西,回来会很晚,密码都是你的生日,信用卡你平时用,应该够了,另一张里面的钱不多,大概就百十来万,你收好,电影还要烧钱,这个你先拿着。”

  青年随手接了过来,撑起来坐在床头翻来覆去地看了阵,忽然抬起头,朝他皮笑肉不笑地来了句,“不怕我拿着这东西跑了。”

  封跃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半晌后低声问道,“你会吗?”

  好像很是信任他的人品。

  青年想起对方从前曾说的要给他拍一部电影。

  他那时虽然漫不经心地在出租屋里说好呀,可心里其实并不相信。

  他应该相信的,他并没有食言,他现在已经做到了。

  只用了四年而已。

  《花与莺》的制作目前还遥遥无期,因题材的缘故审核和上映更是麻烦,更别提后续的宣发。

  “这电影你到底投了多少钱在里面?”他有点好奇。

  男人没答,只轻轻皱了下眉。

  青年的语气懒洋洋的,“我最近也想找点电影项目投资试试......”

  男人笑了笑,哑声道,“还没到那个地步,你拿着吧,再说我的都是你的,谁投资都一样。”

  他忽然沉默了阵,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灯光下落在青年脸上的睫毛阴影,演过那场电影后,他身上的有些气质好像就变了。

  他说不清,让他觉得更无法放手了。

  他忽然语气郑重起来,“施嘉。”

  青年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不明白他还有什么事。

  封跃又从那个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那是份遗嘱。

  他居然将这种东西都弄了出来。

  “去年我生了一场病,”他声音沙哑,捂着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我那时忽然觉得很害怕,我都还没将你追回来,也许哪天就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很正常,天命谁都无法说清,所以我当时就想到了这个......”

  施嘉只觉得那上面的文字分外刺眼,他将那东西从男人手里一把夺了过来,直接撕得粉碎,一边撕一边朝他大骂道,“谁他妈稀罕,封跃你有病吧。”

  他难得生了气,眼眶都发着红,撕完后又将刚才拿到的那两张卡胡乱地掷在男人身上,也不管对方脸上的愕然,怒气冲冲地翻身下了床,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男人急忙追了上去。

  施嘉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愤愤然地咒骂,“你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难道我是因为这些和你在一起的吗?”

  他像是无法忍受这种来自最亲近的人的难堪和耻辱一般,连声音都是抖的。

  他一路上走得那样急切,快到楼底时差点狼狈地直接栽倒。

  封跃几步冲上来,从后面死死地将他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则用力地抓着旁边的栏杆稳定身形,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色。

  施嘉却并不领情,转过身一把将他推开,神色不耐地朝他怒道,“不要你管。”

  “不要走,施嘉!”

  封跃忽然道,他走上前紧紧地扣住青年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绝。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神情有些苦涩,语气痛楚,“不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解释。”

  青年的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情绪还是很激动,半晌后他闭上了眼,冷冷地道,“你说吧。”

  “遗嘱的意思是,你是我除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

  封跃看着他苍白消瘦的侧脸,一字一句认真地解释道,“重要到可以和我共享财富和荣辱。”

  “我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后代了,”他说,“可是你比我年轻,至少到时候是要走在我后面的,我觉得这样很好,这些东西也许连补偿都不能算,毕竟你曾经给过我的比这些重要多了。”

  圈子里的人总调侃他说秦兆颜才是他的贵人,可在他的心里明明施嘉才是,欠秦兆颜的那些后来他用《城春》的荣誉和挣来的钱全都还了回去。

  可欠对方的他一直都没还。

  他给了他作为一名导演应有的尊重,他让秦兆颜帮他拍电影、介绍人脉给他投资,给了他在低谷时不至于继续堕落的勇气。

  他是那道他处在地底下时从头顶漏进来的一线光,因为这道光那样好,他才努力想要配得起他。

  在那个狭窄的出租屋里默默的守候与全然的信任,相爱时无条件地奉献与尊重......

  温驯地忍受着他糟糕的坏脾气和一点也不体贴的性格。

  他本来一无是处。

  是他的喜欢才让他变得优秀的。

  “可是,”他喉咙痉挛着,最后那几个字几乎要说不下去,近乎消音,“这些是我仅有的东西了,我想把它们留给你,这栋我生活过的房子,公司的股票,那些基金,还有一点国外的投资,有这些东西哪怕到时候我不在了,你依然可以过得很好,没人敢再像以前那样欺负你,你可以尽可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自由。”他说。

  话音刚落,施嘉便从他的掌心里抽回了手。

  他飞快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只是那些液体好似怎么也擦不干,竟变得越来越多。

  “你傻不傻啊?”他毫不留情地骂道,别过脸语气仍旧糟糕,“我现在就很自由,和有没有钱一点关系也没有。”

  封跃还想说些什么,教导他不要太过天真,不要脾气执拗,也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虚情假意的谎言。

  这个世界一直都很烂的,总是有些不怀好意的白眼狼,不是你真诚对他们,他们也会真诚待你。

  可金钱绝不会背叛,财富是唯一可以让人获得稳定幸福的东西。

  但他嘴唇发苦,看见青年的眼泪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你真的很讨厌,”青年狼狈地低着头,死死地捂住自己流泪的眼睛,不满地抱怨道。

  “谁会像你这样啊,还没有在一起几天就想着死,就不能好好活着吗?以后的时间还有那么长,谁说你就要走在我前面,兴许我中途发生什么意外......”

  他还没说完便被封跃用力地捂住了嘴,男人气得要命,嘴唇直哆嗦,脸色苍白得可怕,冲他厉声喝道,“不许乱说。”

  施嘉斜睨了他一眼,扯下那只手嘲道,“是你自己先开口的。”

  封跃“我”字说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心里反倒怄得要命,最后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腹愁绪。

  青年擦了擦湿红的眼角,语气烦躁地小声嘟囔道,“本来还想和你睡一觉的心情都没了,真是气死我了。”

  大概他实在太过生气,连看都不想再看旁边的男人,从他身侧径直往楼上走去,闹了这么一通,只觉得心情异常疲惫,竟真的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回卧室里倒头大睡。

  男人却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将唇凑在他耳边,语气执拗。

  “你说的,要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