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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槎第50节(2 / 2)


  苏新七很重视这次省质检,临考前的几天她每天都把时间花在复习上,中午和陈鲟在海港的船上也没怎么谈情说爱,一心扑在试卷上,陈鲟也很知趣,她学习时从不去打扰,只是默默地拿着小风扇帮她散热,端茶递水像个陪读书童。

  陈鲟重新给苏新七买了个对讲机,他们唯一温存的时候就只有睡前,摒除他人它事,借助电磁波讲一些私密的话。苏新七时常聊着聊着就睡着了,陈鲟隔了许久没收到消息就知道她找周公去了,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有头无尾,但谁也没抱怨,反而乐在其中

  省考前的那个周日假期,苏新七背着包出门,父亲知道她去找陈鲟也没说什么,自从上回他和陈鲟联手打了林勇强一顿后,他对陈鲟改观许多,最近也不怎么盯着她了,大概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即使是放假,苏新七也没放纵,她和陈鲟去了学校,周日校内无人,她作为班干部又有班上的钥匙,就光明正大地开了门。

  苏新七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陈鲟往她边上一坐,立刻趴在桌上。

  她看向他,“你既然困,干嘛还约我出来复习,在床上躺着睡不好么。”

  “不一样。”陈鲟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你看你的。”

  苏新七其实心里是高兴的,像现在这样,仅仅是共处一个空间她就很满足。

  周日的校园寂无人声,窗外偶尔传来小鸟的啁啾声,太阳渐渐高升,斜射进窗户里,在桌面上洒下一小片暖黄。

  教室里只有苏新七执笔书写的轻微沙沙声,她写完一张卷子,转过头看陈鲟闭着眼还在睡,她鲜少看见他睡着的样子,往常中午在海港午休,基本上都是她趴着小憩,他帮忙扇风。

  天气炎热,苏新七见他额间出了层薄汗,遂轻手轻脚地起身去把教室里的风扇打开,再回到位置上,凑过去看他的睡颜。

  他睡着的样子比醒着的时候乖顺多了,眼睛阖上,少了凌人的气势,不再狷狂不羁,苏新七觉得他比刚来岛上那会儿黑了些,眉眼显得更深邃了,愈发像一个海榔头。

  唯一的假期,他不睡懒觉也不去海里游泳,就陪她在教室里无所事事地坐着,补觉,思及此,苏新七不由一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她一触即离,抬眼却对上了陈鲟透着笑的眼睛。

  陈鲟早在她把风扇打开时就醒了,此时也不再装睡,趴在桌上看着她笑着说:“你也就这点胆子了,我醒着的时候怎么不敢这么干?”

  苏新七只窘迫了一秒,听他这么说,没多犹豫,再次凑过去亲他,还回击似的轻轻咬了下他的唇。

  “谁说——”

  苏新七一句话没说完,陈鲟抬手按下她的脑袋,攫住她的唇,反客为主。

  一记深吻结束,陈鲟松开手,苏新七心口直跳,欲盖弥彰地端坐好,又心虚地往教室外看了看,生怕有人出现。

  陈鲟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她又有点蠢蠢欲动了,他抬手帮她把散发勾到耳后,捏着她的耳垂,抱怨似的说了句:“快点考完吧。”

  苏新七听出了话里的暗示,耳廓微红,见他吃瘪又忍不住笑了。

  他们在教室里呆了一早上,阳光退到走廊时,苏新七看了眼时间,喊上陈鲟准备去吃午饭,她背上包,把教室的门锁了,拉着陈鲟的手下了楼。

  才至一楼,苏新七正要往外走,忽被陈鲟拉了一把,躲进了楼梯底下。

  “干嘛?”

  “有人。”

  苏新七猫着腰往外看,没多久看就到草坪中间的小道上走来了两个人,她定睛仔细看了看,微微讶异。

  “祉舟和冯老师。”苏新七很快就想明白了,“他们应该是去实验楼了。”

  陈鲟想到那天吴锋宇说的话,便说:“实验楼就几样器材,天天去,是能发现第四定律?”

  苏新七回道:“他们不一定是去做实验,冯老师可能在实验室给祉舟补课,他很看重祉舟的。”

  这时陈鲟看见冯赟把手搭在了李祉舟的肩上,点了下头说:“看出来了,忘年交。”

  苏新七没多想,见他们关系好还有些欣慰,祉舟近来状态不好,有个长辈亦师亦友地开导他是件好事,或许她存有私心,希望有人能填补她作为朋友的失职。

  .

  省质检是在周四周五两天,考完后学校并不打算大发慈悲给高三生一个休息的机会,仍是通知所有学生周六要来学校补课,消息一出,才下考场的学生都唉声叹气怨声载道,可惜天公作美,第二天台风提前登陆,学校怕出事,只好放假。

  每年夏季都是台风频来的季节,沙岛归属东南群岛,首当其冲,几乎是次次不落,岛上的人早就习惯了,还戏称“三天一小刮,五天一大刮”,早年间海岛落后,对台风的防治和善后手段差,每回刮台风都造成不少的损失,近几年政府开展应对工程,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今年第一场台风来得早,岛上的公共喇叭一早就循环播放应急提醒,劝告岛民如无外出必要最好居家,今晨阴云压顶,许多渔民就把渔船用铁链拴在一起,早早地收好东西,关门闭户。

  未过午,台风登陆,一时风雨大作,强风能把海浪掀个几丈高,惊涛拍岸,海港内也不平静,停靠在渔港的渔船止不住地震荡,狂风呼啸不止,雨水淅沥,整座岛屿像被罩在一层薄纱里,若隐若现,若此时海上有人往沙岛看,定会误以为自己看到了蜃景。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强风才渐渐消歇,但雨一直没停,淅淅沥沥地下到了傍晚才收住。台风过境后,陆陆续续有人出了家门,这次的台风等级不高,破坏性尚小,但岛上仍有树木被吹折,芦苇荡偃倒,一些没固定好的小渔船被吹翻。

  外面狂风肆虐,苏新七在房间里做了一天的题,傍晚时分桌上的台灯一暗,她心里有预感,起身去开房间的大灯,灯不亮,她暗道果然断电了。

  岛上的供电系统经不起大风摧残,苏新七早已习惯,房里暗沉沉的,她下楼,母亲在厨房点了两支蜡烛,看见她就说:“又停电了,不知道哪边的电缆又出问题了,今晚应该是来不了电了,你等下拿支蜡烛上楼,你爸出去帮忙了,我们先吃饭。”

  “好。”

  苏新七吃了顿“烛光晚餐”,再回到房间时,天色已暗下,她推开窗望去,岛上一片昏黑,天与海融为一色,如混沌未开,犹同鸡子。

  雨后料峭,苏新七关上窗,正要点燃蜡烛时,忽想起陈鲟说过的话,他说过断电的晚上他就来找她。

  似是心有灵犀,苏新七才想到这,抽屉里的对讲机就有了动静,那头传来三声敲打声,这是他们的暗号,用来确认对方在不在对讲机边上。

  苏新七拿出对讲机,回道:“我在。”

  “能出来吗?”陈鲟问。

  苏新七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他就在附近,立刻回道:“你等我下。”

  她放下对讲机,拿了件外套穿上,临下楼前又折回来拿了样东西揣兜里。

  下了楼,她和母亲说了声就出门了。

  到了碰面的老地方,苏新七远远地看见车灯,加快脚步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