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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的过去(2 / 2)


  “母妃是自愿的……她那时既不得父皇的宠爱,又没有强大的母族,她觉得与其让我跟着她做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在深宫朝不保夕的艰难度日,倒不如把我送给皇后娘娘。

  “母妃去世以后,皇后娘娘并没有放过当初被买通的宫人们,幸而小柚会一口吴侬软语,我只有听着她的儿歌才能入睡,这才侥幸活了下来,但也只活到了我三岁的时候。

  “小柚担心我年纪太小藏不住事情,并没有告诉我母妃去世的真相,只把皇后的阴谋写在细帛上,藏在我的小枕头里,又编了许多许多故事,和我说小枕头里有一笔宝藏,谁也不能告诉,让我长大以后自己去找。”

  “那后来呢?”

  “皇后娘娘本来被御医断定无法怀孕,谁料她却在我五岁的时候顺利诞下了当朝太子席和瑛。她本已经把我当太子抚育了五年,这时却突然有了自己亲生的儿子,这滋味想必不大好受。”

  “所以你十四岁就远走边关,是为了躲避她的暗杀么?”秦素北关心道。

  席和颂摇头:“太子出生时我只是五岁稚儿,她若动了杀心我如何能躲得过?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皇后亲生,却得娘娘收养,视如己出,她偏向自己的亲子也无可厚非。所以十四岁的时候我向父皇上书远驻边关,就是为了向她保证,绝不和她的儿子争抢储君之位。

  “小柚总是叮嘱我好好保管的小枕头,也被我当做回忆一起带到了边关,然而直到一年前,我才偶然发现里面藏着她的遗书,这才得知母妃当年难产而死的真相。

  “也就是因为那封遗书,搞得我心智大乱,才在与辽人交战时伤了膝盖。”

  说到此处时,席和颂本来平静的脸上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秦素北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鼓励。

  “既然知道了母妃去世的真相,我便趁着伤势回了京城。就算我自己身有残疾不能继位,也绝不能便宜了席和瑛不是?毕竟皇上也不只有我们两个儿子。”席和颂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冷静,“前些日子,我有幸认识了小鬼医花独倾,他有把握将我的腿治好。”

  秦素北也听说过花独倾的名字,据说他是能起死人肉白骨的鬼医洪之晏的后人,所以人称小鬼医。

  “我回京一年,已经成为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当然不会任凭花独倾将我治好。皇后娘娘不知道我已知晓当年毓妃死亡的真相,一时心软,并没有要我性命,而是选择向花独倾下了杀手。

  “花独倾医术高超,可是并不会武功,为了他的安危,我只好寻个机会给太子下了一种罕见的□□。普天之下,此毒只有花独倾可解,皇后娘娘要是杀了他,就无人能救太子的性命。

  “毒虽然下成功了,可惜做的不够干净,而我也终于触了皇后娘娘的底线,险些锒铛入狱,不过算我命大,不仅逃了出来,还遇上了秦阁主。”

  席和颂说到最后时,向秦素北咧了一个略显厚颜无耻的笑容。

  刚刚听完他这么悲惨的故事,秦素北没好意思把他推到一边,反而也跟着淡淡一笑,算是安慰。

  “现在还没有听到太子的死讯,应该是花独倾被皇后娘娘控制起来了,不过他有太子的性命在手,应该也不会傻到把毒一次性解干净,所以我倒不用很担心他。”席和颂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由谁来做我的替罪羊,只要先和我的旧部联络上便可。”

  “既然你有办法,那我就放心了。”说话间秦素北已经削出了一个拐杖的雏形,她递给席和颂,示意他试试是否顺手。

  席和颂习惯了自己原来那根拐杖,用木质的自然是感觉太轻不趁手,又转念一想是秦阁主亲手给做的,也就不好意思去挑三拣四:“不错,挺合适的。”

  “合适就好。”秦素北起身,拍了一拍衣服上的灰尘,向他露出一个略显不好意思的笑容,“豫王殿下,你能不能教我写字?”

  “……秦阁主还求着我呢,就把我往外赶了?”席和颂微愣。

  “你要是走了,我就不用学练字了,”秦素北纠正道,“我每天去摆摊卖你的字,肯定少不了有人夸我写的好看,不是我写的,我心里当不起。”

  难得这又抠门又强势的阁主有事相求,席和颂立刻双手抱在胸前,摇着尾巴道:“我从三岁启蒙就开始练的字,你想一朝一夕就赶上?”

  秦素北咬咬下唇,也不跟他墨迹:“你到底教不教?”

  “我……”席和颂放缓了声音,正打算趁此机会让她不准再买长毛的窝头,然而话还没到嘴边,就被秦素北噎了回去。

  “你不教,我就不帮你去摆摊了。”秦素北照料着十几个孩子,早养成了说一不二的脾气,听出他打算趁机谈条件,当下便决定绝不能闲着没事惯他这些毛病。

  “……能教秦阁主写字,是在下三生有幸。”席和颂欠了欠身,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