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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郎_8(2 / 2)

  许明旭怕他摔着,伸手在背后扶了一把,得到小孩儿一个灿烂的笑脸,自己也跟着笑了笑。果真,屠夫子家教严明,家中人口又简单,可比他们许家要好得多。只是这样的孩子难免单纯可爱,现在年纪小还好说,将来长大了,可莫要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精给欺负了去。

  硝石有毒,戚七不让许明旭接触,更别说是自家少爷了。他拿了个竹夹,按着屠浩的指示按部就班操作,小脸一板,作为三个人中拥有最高海拔的人,别说还有一些威严。

  只是他们三个人严肃认真地做着防暑降温试验,外人看过来却是三个人头碰头在玩耍呢!

  青峰先生负着手在边上站了半天,见三个小家伙蹲在地上径自小声嘀咕,压根没注意到外面站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有些哭笑不得,假装清了清嗓子,问道:“干嘛呢?斗蛐蛐呢?”

  戚七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行礼,顺手扶了一把他家小少爷。不想他这样轻轻地一伸手,直接就把蹲得腿麻的弱鸡小少爷,就跟个小鸡仔一样,一个踉跄直接往后倒在了许明旭怀里。

  许明旭的腿脚倒是没有发麻,但是蹲了那么久,他的腿脚也有些僵硬;虽然顺势接住了屠小耗子,却被直接撞到在地。他没顾上自己,手连撑都没撑一下地,直接搂住怀里的小孩儿。小耗子才那么点大,人又瘦,平时饭都吃不下,力气还没一点,这一下要是摔得扎实,可不好讲轻重。

  青峰先生没料到自己一句话,还弄出个事故来了,顿时就有些尴尬,伸手一人一把将两个人拉起来:“哎,这可是我的不是了。没吓着吧?”

  他的脾气好是出了名的,哪怕在家里也不讲究那点死不认错的“权威”,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就更加没有,和上一任的祭酒屠夫子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九重天,一个地下十八层,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戚七也跟着扶,小脸儿刷白:“少爷……”他倒是清楚自家少爷绝对没摔着,可是屠家男丁那都是金玉其外,白长了那凶悍的样子,其实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他们。他又去问许明旭,“许少爷,您摔着哪里了?有哪儿疼不?”

  许明旭也就是坐了个屁股墩,屋子里被戚七一天打扫好几遍,连衣服都没脏,摆了摆手:“没摔着。”轻轻拉过屠浩,问,“小耗子呢?哪儿疼不?”

  屠浩的小脸有点红,突然就有些害羞起来,干脆往许明旭身上一抱,埋头蹭了蹭。内心猥琐的大叔流了满嘴哈喇子。美少年啊,而且是脾气特别好特别温油的美少年啊,等长大了之后一定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可惜……所以,有便宜还是趁早占!

  “想通了”的屠浩就更加不愿意放手了,干脆害羞到底,等坐到凳子上,还是抱着许明旭不撒手。

  戚七觉得有点不对劲地看了屠浩好几眼。他是家生子,从小就在屠家长大。当然下人和少爷不可能放在一块儿养,他是直到前年才被调到了少爷身边,说是当个书童,实际上就是干一些跑腿活。不过也是下人中间独一份的体面了,尤其当书童还能跟着认上两个字。

  屠浩又不是什么苛待人又性格顽劣的主人,他也用不着偷学,直接跟着屠英和管家、账房坐一个屋里上的课。教人念书的少爷特别凶残,就是平时那也是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害羞怕生了呢?

  青峰先生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国子监内虽然少有这么小的孩子入学,可是自己家族里面,他倒是没少接触这个年纪的孩子。像这些孩子多半还是窝里横的时候,在家里拆天拆地,一看到生人就蔫吧了。

  他见屠浩轻轻叫了一声先生,也不说教,只是放缓了语调说道:“我和你爹私交不错,私底下你就叫我一声伯伯吧?”

  屠浩立刻就顺着杆子往上爬:“青峰伯伯。”骨子里住着一个大叔的耗子精,当然知道该怎么讨人喜欢。小脸从许明旭怀里抬起来一点,那么轻轻的一声,语气里却撒了大把的饴糖。

  青峰先生顿时就笑眯了眼睛:“哎!”认好了亲,攀好了关系,他也看清楚了地上摆着的一堆东西,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许明旭把有些往下滑的小孩儿往怀里搂了搂,一边回道:“小耗子说要制冰。”

  “哦?”青峰先生眼前一亮,也顾不上什么炉子煤饼。夏天研究什么烧炉子,研究制冰才是正事!得知三个小盆友到现在还没有太大进展,他立刻自动请缨也加入了进来。

  蹲在地上的变成了四个人。

  茅二在自己屋子里忙活了一会儿,一看时间觉得不太对,正好看到他老婆拿着一篓子浆洗好的衣服经过,赶紧拉住了先把衣服抱在自己手里,才问:“看到姐夫出来了没有?”

  茅二老婆有些奇怪:“没呢?姐夫来了,晚上留饭不?我刚看到外面街上有人卖菜……”

  这年头哪怕住在京城,要买菜也只能到指定的坊市去,要不然还有一些小商贩会挑着担子出来卖。

  茅二一想倒是很久没和姐姐一家一起吃饭了,点了点头:“那行,你赶紧去买菜,顺便去叫一声姐姐。衣服我来送进去。”他倒是要瞧瞧,宿舍里头还出了神仙了不成?怎么一去就是一个下午?这又不是在学堂里讲课。

  他走了几步路就到了许明旭和屠浩住的小院外面。小院虽然不大,可是站在院子门口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他敲了敲门:“许公子、屠公子,衣服给你们送过来了……”他突然瞪着眼睛看着一股子若有似乎的白烟从里面飘出来,似乎一下子冷了很多。